叶江和儿子好久不见,是怕生分了,压根没怎么在意叶迦言工作中的状态。 他更在意的是,等一下要怎么开口和他说话。所以等叶迦言过来了,他才稍稍挺起胸膛,款款走近。 叶迦言叫了声:“爸爸。” 叶江有点感动,也有点欣慰,但是不知道怎么自然地端出一个笑容,因此凝在脸上的表情有些许尴尬。 叶迦言支支吾吾:“那个,我刚刚……” 叶江打断他:“去吃饭吧。” “哦……” 难得叶江还挺简朴的,随便找了家快餐店请叶迦言吃了顿小龙虾。 过了饭点,店里生意平平,暖气也没开,叶迦言瑟瑟发抖。 叶江捏了一下他的外套,问他:“你没衣服穿了?” 话是关心的话,语气却咄咄逼人。 叶迦言还没来得及答话,叶江又说:“不要耍帅。” 不要耍帅…… 叶迦言:我需要吗? 他终究没敢吱声。 叶江用筷子点点他的桌面:“南山后面吴家的那间古宅你知道吗?” “什么古宅?” “你徐叔叔家的,小时候带你去过,估计也不记得了。” 叶迦言想了想哪个徐叔叔,没想起来,问他:“怎么了?” 叶江欲言又止的。 服务员过来上菜,对着叶迦言殷勤地笑,叶迦言笑得尴尬。 叶江问:“你现在也这么招女孩子喜欢?” 这个也字,有点沉重了。叶迦言说:“不招。” 叶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。 叶迦言又问:“古宅怎么了?” 叶江把话题绕回来:“你爷爷过世之前,留了把壶在他那儿,他今年清明回来祭祖,你去把壶要回来。” 命令式的口吻,听着哪儿哪儿都让人觉得不舒服。 叶迦言说:“为什么我去?” 叶江不太想解释:“让你去你就去。” 叶迦言委屈地低下头,嘟囔着点点头:“去去去。” 叶江说:“那把壶,能值不少价。你要是以后,遇上什么难处,就卖了,能救急。” 叶迦言愣了一下,“我会遇上什么难处?” “打个比方。” 他仔细想了想,可能爸爸的重点不在难处,而在以后。 叶迦言的爷爷生前做茶壶生意,自产自销,以前叶家在南方安居时,他在一个小镇上学过这门手艺,算得上是二流的工艺师。 做茶壶讲究手法,而手法自看天赋,爷爷此前做了半辈子的酒肉之徒,在而立之岁贸然闯进这片领域,仅凭一己天赋,竟然几年间已经开拓出自己辽阔的疆土。 回到北方以后,他依然能靠这手艺吃香,等到名声传出去,即便两天精雕一把壶,也能高价抛出。 当地电视台都争相报道。 然后叶家开始发财。 叶迦言还在念初中的时候,爷爷叫他学着给壶刻字,还专门给他请了个先生传授其中之道。 叶迦言和他爷爷血脉相承,天赋异禀都是意料之中。 不过他学了半个月后,意志就开始消退。只怪他梅兰竹菊这一行,只认准了竹,别的不会画。 然而纵然竹子刻得再精美,看多了也腻味。 后来这件事情不了了之。 如果不是叶江突然提起,叶迦言都快忘了他们叶家还有这么一段辉煌过往。 但是说到底,叶家的家底,也都是靠他爷爷撑起来的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