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柒讪笑一下:当年在宫中,她被兰贵人丧心病狂地灌下一碗红花而落了胎,后来也寻御医看过,只道她被那虎狼之药伤了身体,再想有孕,便难了。 她也曾为此伤怀不已,倒是他家相公豁达,说他如今既无皇位又无王位要继承,有没有子嗣无关紧要。添个娃娃反倒耽误他们夫妇二人游山玩水,行侠仗义。 苏柒便也渐渐看开,冲采莲笑道:“子嗣之事么,随缘就好。” 时光荏苒,白驹过隙,转眼十六年过。 “慕!晟!” 慕晟已然悄悄迈出房门的一只脚触电般收了回来,他知道,他娘每次直呼他全名,都不是什么好兆头。 尤其是他娘手里还掂着鞭子的时候。 “娘……这么晚了,您老怎么还不睡呢?”慕晟在转身的瞬间就换上了一副乖宝宝的讨喜模样。 “我老?”他娘显然并不领情,“我老了吗?” “娘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慕晟暗暗埋怨自己:今日定是花了太多心思筹谋逃走的缘故,把自己的聪明才智都用尽了,竟触了老母亲的霉头……忙不迭改口道,“娘怎么会老呢?我娘亲貌美如花、人见人爱!” “什么叫你娘亲人见人爱?” 慕晟刚为自己脑筋转的快而自鸣得意,便听到了他爹不悦的声音,“你娘只能你爹来爱!” “爹,这么晚了,您怎么也……”慕晟脑门上都冒出了汗:爹娘今儿是犯了什么邪?平日里天一黑便早早地关了房门谢绝访问,生怕自己这个儿子打扰他俩的二人世界,今儿这都半夜了……莫非他们看出了什么端倪? “小子,我倒要问你,”他爹拖了把椅子一屁股坐在了门口,“深更半夜的,你这是打算上哪儿去?” “我……”慕晟挠挠头,随即有了说辞,“我哪也没打算去啊,这不正准备关上门,就上床睡觉么。” “哦……”他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看得慕晟心里发毛,“睡觉之前还要特意换上夜行衣……娘子,这臭小子何时有这种怪癖了?” 他娘立刻与他爹一唱一和:“是啊,我也纳闷呢!不过,幸而我有灵丹妙药……一顿鞭子大餐,专治各种怪癖,以及不说实话。” 说着,他娘将紫藤鞭在慕晟面前“啪”地一抖,“是想吃你娘的鞭子,还是挨你爹的拳头,你今儿幸运得很,竟有两个选择。” 慕晟咽一口口水,双腿不自觉地后退两步。他娘这条紫藤鞭,从他三岁习武的第一天开始,便跟他形影不离,感情深厚:马步扎不稳,抽!《拳经》背不出,抽!练拳喊苦累,抽!跟娘亲打架打输了,抽! 直至慕晟长到十二岁上,一人独挑村寨里五个地痞小混混,将人家揍得满地找牙,他娘面露欣慰笑容,赞了句:“我儿终于长大了!” 然下一刻,他娘便祭出藤鞭法器,将慕晟抽得满院子乱跑。 “臭小子,早跟你说了打人不打脸,怎么就不听?你可知要赔偿人家多少诊金?!” 人常说“严父慈母”,慕晟以为,娘亲都应该是很慈爱的才对。看同寨的其他白族孩子,娘亲无一不温柔似水,每天“囡啊仔啊”地叫着,生怕自家娃儿受了半点委屈,慕晟羡慕不已。再看自己的娘亲,虽说是寨子里公认的大美人,对别人也是温柔和蔼如沐春风,唯独对他这个亲生儿子…… 若不是眉眼跟他娘生得一模一样,慕晟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从山沟狼窝里捡来的。 如今,这紫藤鞭又一次在眼前晃荡,慕晟在心里快速权衡了一下敌我双方的武力及智力水平,最终决定……说实话。 “我想出去游历一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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