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自受。 江雪便继续讲述:我本“指望再醒来,已摆脱了这世俗桎梏,与卫青在天涯海角。熟料再睁开眼,竟依旧躺在自家床榻上!我震惊不已,料想定是期间又出了什么差错,打听了一番才知道,竟又是苏姑娘你……” “……”苏柒恨不能寻条地缝钻进去,从江雪淡淡的语气中,她却听出了种“你是不是阎罗王派来整死我的”式的深深哀怨。 “对不起,我真的不知道,我一直以为你是被妖怪胁迫,才……”苏柒觉得自己弱弱的解释,着实的苍白无力。 “罢了,其实怪我自己,总是不能信任苏姑娘你,不敢说出事实真相。”江雪叹道,“若早知苏姑娘是这样不拘于世俗成见之人,若不是我瞻前顾后患得患失……” 她悲凉得有些说不下去,如今卫青落得这般境地,再悔恨又有何用?这世上纵然有假死药,却没有后悔药吃。 苏柒定定地望着江雪那苍白的脸庞,她目光中的决绝依稀在昭示着,若今日卫青当真被斩,她也绝不会独活。 “我帮你救他!”苏柒痛下决心,“是我一而再地坏了你们的计划,我自然要负责!今日无论是闯军营、上公堂还是劫法场,我苏柒都奉陪到底!” 她拍着胸脯发完豪言壮志,心里却清楚:卫青的生死,其实是捏在慕云松的手上。 若是以往,苏柒自觉豁出面子去求他也未尝不可,只是,昨日她被卫青“劫持”,他毫不留情射向她心口的一枪,断了她对他所有的痴心奢望。 一个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,还能给她几分面子? 苏柒暗叹了口气,自觉今日闯军营劫法场之事,只怕不得善终。 如今,看着跪在斩妖台上,毅然将所有罪责往自己身上揽的江雪,她这种感觉愈发明显。 “法场重地,岂容擅闯!”刚被黑鹰抓得满脸花的监斩官,此时忙不迭履行职责:“来人!将这两个擅闯法场的女子给我……”一旁便有人好意提点苏柒的准王妃身份,监斩官赶忙换了说法,指着跪在斩妖台上的江雪,“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子给我拿下!” 他正冷汗涔涔,担心得罪了王爷,却见他家王爷起身,冷冷开口:“两个一并拿下!” 身边的士兵皆愣了愣:王爷,这是要大义灭亲?但觊觎王爷的脸色,着实不似闹着玩儿,只得象征性地过去将苏柒围了起来,却无一个敢动手。 慕云松一步步踱到苏柒面前,泰山压顶似的气势下,周围士兵皆觉一股寒风飕飕而过,令人不敢直视。偏偏风暴中心的苏柒无谓抬头:“王爷,卫青与江雪,本就是真心相爱的一对伉俪,之前种种都是为了冲破桎梏在一起,求王爷看在他们一片痴情的份上放了他们,一切罪责,苏柒愿担!” 她毅然决然的样子,令慕云松的心颤了颤:你愿为别人的一片痴情赴汤蹈火,偏偏对我的一片痴情视而不见,实在可悲可笑! 听苏柒又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拦,江雪急道:“王爷明鉴!此事与苏姑娘无关!江雪今日不求王爷开恩,只求能跟卫青死在一块儿,也此生无憾了!” “谁要跟你死在一块儿!”卫青眼眸中藏着深深悲哀,偏做一副不屑的样子:“那个王爷!赶紧将这疯女人和傻女人都带走!麻利把爷一刀砍了!省得被她们哭嚎得爷头疼!” 还真是要死要活的一片痴情……慕云松亦被他们吵得头疼,一记眼神向监斩官飚去,监斩官吓得打了个寒颤,赶忙令人将卫青和江雪皆摁住,不许他们再出声。 慕云松回过眼眸,重新低头冷眼望着苏柒:“江雪是人,卫青是妖,人妖相恋,有违天道。”菩提树妖张浦与阿箩的悲剧,你还没得到教训? “何谓天道?”苏柒反问,“王爷应知,人有正邪,妖有善恶,人有薄幸,妖有痴情。我以为世间之真爱,无关乎种族,无关乎性别,不过是两颗想要靠在一起相互取暖的心,这一点,王爷应该比我更懂。” 你既能接受断袖之谊,又何必诋毁人家的人妖之恋? 慕云松被她说得无语,其实,从方才江雪与卫青之间的种种,他已大概明白了其中的误会。既然卫青并未犯下掳掠奸淫之罪,那么自然不该被诛。只是…… “你替别人担罪责之前,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。探天牢、闯军营、劫法场,你这胆子倒是愈发大了,当真将我大燕军律法度,皆视为无物么?” 他说这话时一副道貌岸然相,苏柒觉得着实可笑:“王爷谬赞,我以为与置人命与无物之人相比,我这点胆量实在算不得什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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