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不在于形,而在于心,你是我见过的,最冰清玉洁的姑娘。’说罢,便头也不回地展翅飞远。 这场突如其来的离别,让我心里有些难过,却也只得收敛心绪,独自下山回家。回到江府,只说两个月前失足坠崖,受伤颇重,幸而被崖下一家老夫妻好心相救,在他们家中养了许久的伤。我爹娘对我能够回来已是喜出望外,自然不再多问。 我住在山洞时,几乎日夜想家,如今如愿以偿地回来,以为能够回到曾经习以为常的日子,却发觉,我似乎再也适应不了江府的生活。 我日里不思饮食,夜里不能安睡,深思倦怠、精神恍惚,人也迅速地消瘦下去。我娘忧心忡忡,请了大夫过府来看,却也看不出症结,只说我忧思过度,需要静养。 只有我自己清楚,我患的病,名唤相思症。 我甚至不知道,自己究竟是何时喜欢上了那个话痨又毒舌的家伙,但自从与他分别后,我的心里就像是缺了一块儿,空空落落的难受。我也曾无数次告诫自己:人妖殊途,我与他不可能有结果,甚至不可能再有交集。但越是这样想,他越是日日在我脑海,夜夜入我梦中,挥之不去,无法解脱。 我觉得自己病入膏肓简直无可救药,索性寻了借口再去西山小住,奔到那与他相见又离别的断崖边日日地坐着,只希望能再见他一面,便是一面也好。 我在崖边坐了整整五日,从日出坐到日落,坐得衣裙边都结了蛛网,却终不见他出现。 就在我心灰意冷,打算回家去的第六日上,我在崖边看到了一朵紫色的佛铃花。 我望着那娇小美丽的花儿,几乎要喜极而泣。 那是卫青曾与我提起,草原极北有佛铃花,花开时如绛紫烟霞,风吹过时,隐约有佛经梵唱、金铃脆响之声。 我当时深受触动、心向往之,他便允诺,有机会带我去看佛铃花海,让我这井底之蛙般的傻丫头也长长见识。 我以为他不过随口一诺,逗我开心而已,不想…… 我跪在崖边,指尖轻抚着那娇艳的佛铃花,忽然一时冲动得不能自已,站起身来向天地间大喊:‘卫青!卫青!我心悦于你!你出来见我!’ 我竭尽全力地呼喊了许久,天地间依旧一片空空如也,我再难抑制心底的难过,眼泪潸然而下,打湿了那紫色的花朵…… ‘卫青,我很想你……’ 我一时悲泣不能自已,哭着哭着,却将自己心底哭得一片通透:我江雪痴长十八载,自幼谨言慎行,听命于父母,没有一日为自己活过。唯有山洞中的两个月光阴,与他朝夕相处的日子,我才是真正的我,有魂有肉,会哭会笑的我! 今后的漫长岁月,若没有了他,我又变回那具行尸走肉,便是再活过悠悠数十载,又有何意义? 想至此,我抹了抹眼泪,心中有了个疯狂的主意。我重新立在崖边,昂首喊道:‘卫青!你说过,我江雪是你劫来的丫鬟!如今你若不要我,我便再从这崖上跳下去!’ 喊罢,我咬牙闭眼,张开双臂,再度一跃而下。 却在半空中,如愿以偿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,听到耳边他无奈的语调:‘爷早知道,女人就是麻烦!牛皮糖似的,一旦黏上就甩不开!’ 我却在他怀中,欢喜得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,索性双臂攀上他脖颈,将一张红得发烫的脸埋入他怀里:‘你说对了,我就是牛皮糖,要黏你一辈子!’” 江雪讲述至此,面颊上悄然爬上两抹绯红,目光却炙热而坚毅,仿佛昔日的跳崖表白壮举,便是她一生中最骄傲的事。 苏柒听得颇为动容,一直以为江雪不过是个端庄贤淑、温良恭俭的大家闺秀,不料她温和如水的外表下,却包裹着一颗勇敢赤诚之心,可敬,可佩。 可她自己呢,向来以江湖儿女自诩,其实内在里却患得患失,明明心仪一个人,却碍于身份的差异,始终不敢开口,更不敢主动向前迈一步,到头来自己爱的男人爱上了别的男人,与自己两不相欠,形同陌路。 苏柒心生伤感,不禁叹了口气,不料对面的江雪也跟着叹了口气,道:“熟料天意无道,世事无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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