脸问:“你怎么会在这儿?” 明显感受到她家大哥脸色不对的慕云萱,怯怯地攥了衣摆:“玩……玩儿啊,”说罢想了想,又莫名地理直气壮,“不过是个听琴品茗的茶楼,大哥和侯爷来得,我为何来不得?” 她这话说得,赫连钰忍不住“噗嗤”一声笑了,以目示慕云松:你家妹子,可以的。 慕云松被他笑得愈发气恼,望着慕云萱的眼神也愈发不善:“茶楼?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?!谁带你来的?”说罢,向慕云萱背后望了一眼。 多年的经验告诉慕云萱,她家大哥一旦变身黑脸雷公,这事儿怕是不得善了,遂摆出副“一人做事一人当”的慷慨大义:“没人带我来呀,我自己逛夜市逛到这儿,觉得口渴就进来喝杯茶歇歇脚,可巧就看见你们。”说着说着,却越说越觉委屈,跺脚道:“我不就叫你一声儿嘛,我做错什么了,你至于发这么大脾气……” 慕云松简直苦笑不得:看来,自家这个傻妹子还当真不晓得这是个什么地方,“罢了,你一个姑娘家,大晚上的在外面晃荡,也不怕危险,还不快回王府去!” 他说罢,正想安排侍卫送慕云萱回去,却正瞥见慕云萱佯做低头诺诺,实则咕碌碌打转儿的眼眸,深知以慕云萱的脾性,断不会安安稳稳地回家去,十有八九半道儿上便支开侍卫溜了。 真是一个两个的不让人省心!慕云松无奈起身,向赫连钰道:“我送她回去,明日衙署再议罢。” 赫连钰笑了笑,悠悠然端起茶来:“请便。” 慕云萱心里暗暗叫苦,然被自己大哥亲自“押解”,逃都没处逃,只得垂头丧气跟在她大哥背后,临行还哀怨地往那片翠竹后瞥了一眼。 翠竹后躲着的苏柒,生生从慕云萱那一眼中读出了“出师未捷身先死,家祭无忘告乃翁”的悲怆,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报以无限同情,而后将自己再度往翠竹深处缩了缩,待慕云松拎着慕云萱走得远了,方心有余悸地探出身来,抬眼向那雅阁内望去。 盈盈烛火中,仍有个修长儒雅的身影。 “瑞郎,去给我端壶酒来。” 赫连钰伸了伸僵直的脊背,换个闲适姿势倚靠在软榻上,有些乏累地闭了闭眼。 再睁开,已见那俊俏少年悄然跪在榻旁,持一只天青色的瓷瓶,瓶中悉心加了红枣陈皮五味子的药包,用白纱布扎成一朵小小莲花形状。 少年芊芊素手执银箸,将那安神助眠的药包拨了拨,温热的酒倒入杯盏,浮起袅袅的白烟。 少年垂着一双秋水眼眸,感受到了侯爷落下的目光,却并不抬头,只低低一句:“听说,侯爷要成亲了。” 他这一句,让赫连钰疲惫的面颊上又添几分落寞,仰头躺在榻上,喃喃自语:“是啊,我要成亲了。” 少年正斟酒的手指有些许的颤,几滴酒就势漾了出来,他便放下瓷瓶去拭,声音有些发紧:“那,瑞郎恭喜侯爷了。” 他的手忙脚乱被赫连钰看在眼里,眉头轻蹙了一下,淡淡开口:“瑞郎,你是我从小一手扶持起来,将你放在这腌臜之地也是情势所需。平日里我包你宠你,那是做给外人看的,你心里若有一丝半点当了真……” 瑞郎慌忙叩首拜了下去:“主上息怒!瑞郎对主上一片忠心耿耿,唯主上之命是从,决不敢有半点逾越心思!” 看他战战兢兢如同小白兔般的样子,赫连钰唇角勾起一抹笑意,伸手抚了抚他柔顺的发辫,“瑞郎,你向来做得极好,我自然不会亏待你,将来……我总要给你谋个好前程的。” 瑞郎却低头红了眼圈:“瑞郎不求什么好前程,只求一辈子为主上做事,替主上分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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