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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节


    谢昳丝毫不关心放的是什么,只借着歌声的压制细细地喘着气。

    一首歌毕,车内忽然陷入了短暂的安静,暴露出一声来不及收回的艰难喘息。下一秒,这喘息声又戛然而止,仿佛刚刚的声音只是听者的错觉。

    “……谢昳?”

    江泽予皱着眉头,有些不耐烦地偏了脑袋,目光却骤缩——刚刚还借着酒劲撒欢的女孩儿,此刻双手紧紧捂着胃,脑袋极其用力地抵着窗户,整个人的姿势诡异又扭曲。

    他犹豫了会儿,坐得近了些,这才看到她额角冒着的细密汗珠。刚刚因为醉酒而晕红的面颊此时已经煞白,她死死咬住嘴唇,牙齿嵌得深,下唇上已经鲜血淋漓。

    却硬是忍着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。

    江泽予皱着的眉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跳,凑过去想掰过她的身子,谁知她实在太用力,饶是他使了些力气也纹丝不动。

    “谢昳……”

    他犹豫着伸出右手,用手背探一下她惨白的脸,柔软触感之外,那冰凉的温度简直不像个活生生的人。

    再开口,声音里带了不易察觉的抖:“开快点,去最近的医院!”

    他的话音刚落,右手忽然被抓住,方才还疼得精神涣散的人转过脑袋,额角因为用力抵着窗户而一片青紫。

    她红着眼睛直直盯着他,扁着嘴,声音里面带了哭腔:“江泽予,我胃疼,我想吃青椒炒肉……”

    没头没脑地说完这句,疼痛击败了仅存的意识。谢昳两眼一翻,落入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。

    车前,得了吩咐正在全力加速的成志勇没忍住笑了一下——这小姑娘倒是有意思,胃疼成这样还想吃青椒炒肉,看来这胃疼得该。

    他调侃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,后座上自家老板听到这句话之后,仿佛像是忽然被点了某个穴位。

    江泽予低头,看着怀里女孩儿那张和五年前并没有分别的脸,恍然有种黄粱一梦的错觉。

    他额角的青筋疯狂跳动着,终究是控制不住地白了脸。

    -

    大一才过一个多月,s大自动化系便出了两个名人——一个美人,一个怪人。

    美人自然是谢昳,那怪人么——

    “昳昳,这次我们班班级活动,江泽予又不参加……”,时任自动化系三班组织委员的韩寻舟拉着她抱怨,“我去问他要班费,他居然问我,如果不参加活动,是不是不用交……你说这年头还真有人能缺一百块钱?真是怪人一个。”

    韩寻舟和谢昳虽是同个专业,却是不同班。

    然而这话并不只有三班同学说,全系的人都在讨论。这也难怪,谁让他永远阴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,谁让他从来不参加集体活动,更重要的是,谁让他长得帅。

    两人正在谢家位于学校附近的高级公寓里,谢昳在试新到的香水。

    她轻轻晃动香水瓶子往试香纸上喷,闻言笑:“他不来就随他去,你可别去招惹他。”

    倒不是因为她觉得江泽予有案底、太危险,而是觉得他让人捉摸不透。谢昳回想起那天在行政楼,少年那双暗沉沉的眸子和自我保护意识极强的躲闪姿态,只觉得很矛盾。

    犯罪者,一般是凶戾而有攻击性的,但他那样子,湿淋淋、死气沉沉,把自己隔绝在世界之外,倒像是一个遍体鳞伤的——

    ——受害者。

    韩寻舟敷衍地“哦”一声,凑上来闻了闻那试香纸,皱眉嫌弃:“两千多块钱的东西,一股六神味儿,还不能驱蚊,就算你家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啊。”

    谢昳凉凉睨她一眼:“我又没吃你家米。”

    韩寻舟翻个白眼,话题又拐回来:“我才不招惹他,你没听说上周发生的事嘛?男生宿舍一位同学丢了一千块钱,当时大家都怀疑是江泽予偷的,原因是当时事情发生后他被我们班主任叫去喝茶了,有同学听到老班问他有没有偷钱,逼问了一个多小时才放人……我当时就觉得不像,他连一百块钱的班费都舍不得交,每天在食堂打一个素菜、一碗免费的汤,要是真偷了钱,还不得滋润一把啊?”

    韩寻舟说着,嫌弃地挥散屋子里弥漫的昂贵雾气,装模作样带m.DAMINGPUMP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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