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昀抱着她香软的身体,手指不安分,下巴搭在她白皙的肩颈,漫不经心地“嗯”了一声。 见人不以为意,嬴晏心中愈发担心,一把拽下他的手,偏头看他,嗔怪的声音着急:“二爷!” 谢昀总算停下了动作,慢悠悠从她肩头爬起来,似笑非笑问:“晏晏这是担心我?” “你这是明知故问。”嬴晏瞪他。 谢昀挑了眉尖,懒洋洋地反问:“我若着急,你父皇就不想杀我了么?” 嬴晏:“……” 谢昀笑笑。 永安帝宠信他,是想以他为忠心不二的利刃,牵制朝堂,辅佐年幼的新帝,守住嬴氏江山。 可是嬴柏一回来,他这把刀便成悬颈之刃。 嬴柏胸有乾坤,守为贤君,攻为明君,自然,不需要他这么一个专横的权臣,来掣肘皇权。 谢昀精致眉眼间闪过一抹凉薄而嘲讽的情绪,蓦地伸手,拔了她发上的一根簪子,一头乌黑的墨发垂下,如缎一般。 他指尖挑起一绺打转,“放心,死不了。” 说完,谢昀五指穿过她青丝,将人压倒。 “晏晏来找我,不想做点别的么?” 嬴晏小脸绯红,暗道这厮无耻,怎么说得像她献身上门一般。 “不想。”她伸手推他。 谢昀却是不管,低头印上了她唇瓣,堵了余下那些他不爱听的话。 * 九龙殿。 永安帝一手搭在脉枕上,由太医诊脉,另只手捂着帕子,忽然一阵轻咳。 挪开之后,雪白帕巾上一抹粘稠猩红的血液,分外刺目。 永安帝看着那抹鲜血,攥着帕子的手指捏紧,狭眸里含怒,掀袖一挥间,桌畔的白釉花瓶倾倒,劈里啪啦碎了一地。 诊脉的太医惶恐跪地,大气不敢喘。 这是永安帝第三次咳血。 外面的天气阴沉沉的,乌云蔽日,九龙殿内的光线亦是十分黯淡,青天白日,周遭已经点了数盏烛灯。 原本随侍圣驾的宫人被遣退了多半,只余下郑礼、王才和与陈文遇这三名宦官,还有两名太医。 永安帝阖了眼眸,似是疲惫,声音稍哑,“朕的身体如何了?” 陛下服食丹药快两年,丹毒已深,早就侵入了五脏六腑,平日看着身体康健,不过是丹毒未显。 两名太医神互视一眼,皆从彼此眼中看到四个字——无力回天。 太医院院首硬着头皮上前,道:“微臣开一副调养身体药方,还请陛下保重龙体。” 听到这话,永安帝心如明镜,不耐地挥手,“下去吧。”他转头吩咐王才和,“去,看看玄真大师的仙丹炼的如何了。” 王才和奉命离去。 永安帝又吩咐郑礼:“去传太子。”话音落下,他顿了顿,又道:“罢了,回来。” 他脊背疲倦地靠在龙椅上,捏着那方染血的白帕,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,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,除了医师,只有他自己最清楚。 永安帝无疑心里怕死,只是事已至此,他不得不开始思量,若是有朝一日,他骤然驾崩,这嬴熙江山该如何。 恰在此时,外边忽然来人通传:“陛下,姚贵妃来了。” 姚贵妃牵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小男童进来。小男童身着锦衣,脖子上带着金镶玉的长命锁,生得玉雪可爱,正是嬴域。 母子二人朝永安帝盈盈一拜,“妾与域儿见过陛下。” 永安帝手里持握着一串太极流珠,一颗一颗地碾过,落在眼前女子身上的龙目狭长,冷沉而静。 柏儿没回来之前,在一众皇子里,他颇为喜欢嬴域。 这个孩子聪慧,长得像他。 而他的母妃姚月妩年轻、漂亮、乖巧,十分合他心意。 本朝祖制,后妃选自民间良家,外戚空封爵位,不封官。 永安帝的后宫里,这么多年只有一个萧贵妃例外,父亲封官御史台,然而如今整个萧家都覆了。 一无母族可依,二无自幼耳濡目染的政治敏锐,姚贵妃的三分心机算计,在永安帝看来,不过是女人家的玩闹,无伤大雅。 只要他活一日,他那些后妃儿女,便翻不出天来。 可是现在,他的身体每况愈下。 永安帝岂能不知姚贵妃的心思,她贿赂他身边的宦官,是为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