杯把玩,唔,比他预料得要快很多呢。 “殿下说笑。”陈文遇笑容已是勉强,他面上一副苦涩难言模样,声音尽量平静,“咱家岂能嫌弃。” 与面上内敛的神情不同,眼帘遮盖下,陈文遇眼底情绪扭曲,风气云涌。 明明往日轻而易举便能得到的依赖与信任,为何会变得如此困难? 是因为她有了谢昀可以依靠,便不要他了么? 谢昀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陈文遇的情绪,他幽黑眼底光色莫测,夹着淡淡嗤讽,无声冷笑。 然而嬴晏一无所知,她没看陈文遇眼睛,那里的喜怒悲欢,她再也瞧不见了。 见自己的言语,再也掀不起嬴晏半分情绪波澜,陈文遇苍白手指握成拳,周围气势有一瞬不稳,忽然觉得心房隐隐作痛起来。 他在心里反复问了一遍又一遍,难道他对她不够好吗? 不过这种情绪很快散去,陈文遇心里安慰:没关系,他与晏晏有生死过命的情谊,即便如今出现了裂痕,也比谢昀要深厚得多,来日方长,他还有许多机会。 嬴晏会一点一点明白,这世上,没人比他更爱她。 * 嬴娇出了阁楼,命随身婢女端了酒水点心,坐在一处凉亭,颇为闲适享受。 周围有婢女手执团扇轻摇,送去凉风。 “殿下,可要去看一看瑶玉郡主?” “晚些再去吧。” 嬴娇毫不犹豫道,瑶玉虽蠢,但心思单纯,绝不会将她供出去,且瑶玉今日所犯之罪,怕是难以轻易饶过,此时她若去,稍有不测便会引火上身。 嬴娇精明算计着,捏了一块金乳酥咬着,只觉甜滋滋的味道仿佛能浸透舌尖。 然而下一刻,忽然有数道神鸾卫手持柳叶刀,将凉亭团团包围。 嬴娇口中的金乳酥还没来得及吞咽,只见一位朱红飞蟒兽纹的镇抚使,从诸位身着蓝色衣袍的神鸾卫中缓缓走出。 镇抚使面无表情吩咐,“寿嘉殿下意图谋害华阳殿下,来人,将其押如北镇抚司,严刑审问。” 嬴娇面色一慌,糕点噎在嗓子眼里,顿时涨得脸色通红。 她费劲吞下,慌张道:“我没谋害姑……” 话音未落,她便被神鸾卫五花大绑,堵了嘴。 镇抚使阴森森一笑:“殿下若是冤枉,不如到了镇抚司再说。” 说罢,镇抚使扫过一旁四位战战兢兢跪地的宫女,无情吩咐:“一并带走。” …… 落水一事了了,嬴晏与谢昀一道回了公主府。 陈文遇亦是回宫复命。 原本将华阳公主府包围的密不透风的神鸾卫悄无声息地离开。 诸位宾客还没缓过神儿来,面面相觑间,皆从彼此眼底瞧见了疑惑,方才发生了什么? 不多时,华阳长公主仪态万千出来,她面含微笑,神色歉意,说是方才有婢女落水,惊扰了诸位,现已救起,寿宴如常举行。 如此大的阵仗,哪里像是婢女入水。 只好华阳长公主都如此说了,诸人也不好质疑,何况那落水女子的面容,也没人瞧见。 不愉快的插曲过了,一切已经尘埃落定。 华阳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。 她那侄女将此事掩下,不曾闹大,不止是为了她自己的名声,更有怜惜瑶玉的之意,若是今日瑶玉设计推人落水一事传出,那个府邸敢娶她为妻? 华阳非善恶不分之人,此事的确是瑶玉做错了,福寿这份情,她得承下。 寿嘉虽已惩治,宫里却还有萧贵妃,华阳冷笑一声,转身吩咐:“来人,替本宫梳妆更衣,陛下御赐寿礼,本宫应当入宫谢恩。” 没一会儿的功夫,乐舞奏起,华阳公主府内言笑晏晏,一派歌舞升平模样。 神鸾卫捆绑着寿嘉公主嬴娇离开,顺便带走了几位谣言生事之人,丝毫不曾遮掩。 昔日貌美高贵的公主,一朝沦为阶下囚,甚是狼狈。 诸位宾客瞧见,顿时恍然大悟,忍不住窃窃私语,原来不是和福寿公主有关,而是和寿嘉公主有关。 只是凶神恶煞的神鸾卫一个凉飕飕眼神递过来,诸位宾客顿时偃旗息鼓,闭了嘴,不敢再探究。 饶是天大的胆子,在这些铁面阎王前,他们也不敢造谣生事。 然而寿宴散后,街头巷尾间,很快便流传起来寿嘉公主意图谋害华阳长公主的消息。 茶馆酒肆,有说书人编成了故事,唾沫横飞间讲得绘声绘色,赢得无数人喝彩。 * 嬴晏落水受了凉,回府邸后就烧起了高热,一连好几日神情恹恹,原本养得莹润的小脸,肉眼可见的飞快消瘦下去。 一天两次苦涩汤药喝着,嬴晏欲哭无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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