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谢昀淡笑:“儿子心里有数。” 男儿立于天地,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。 于他而言,不过是把上辈子走过的路再走一遍罢了,虽然有点儿无趣厌烦,但也无妨,毕竟这一世还有嬴晏在,这么一个有趣儿的人陪在他身边,倒也解了烦闷。 何况明宣太子嬴柏还活着。 上辈子嬴晏死前所托,便是请他去寻她三哥,不负她所期,的确叫他寻到了。 世人皆以为明宣太子八年前去云州治理水患,被洪水冲走,尸骨无存,但这等天灾,不乏有福大命大之人能侥幸活下来,这嬴柏,正是福大命大。 早在十多日以前,他第一次恢复前世记忆时,便吩咐了一拨人留在云州,探查嬴柏下落。 这个帝国早就从根处开始烂了,他没耐心再为其刮骨去毒,伐筋洗髓一遍。 谢昀勾了勾唇角,这些个烂摊子交给嬴柏好了。 …… 父子三人谈了许久,直到太阳西落,绮丽的灿灿晚霞映照了半边天际。 谢时先行离去,去看母亲陈氏,而谢昀则被父亲留下。 谢山如语重心长宽慰道:“昀儿,你母亲不见你,是因为心里有心结,难以跨迈,并非怪你,你不要怨你母……” “我知道。”谢昀打断,唇角的笑容收敛,精致的眉眼间神色淡淡,“我从未怪过母亲。” 谢山如淡笑,看着眼前风华正茂的次子,心里深觉愧疚。 谢昀七岁起便去了雾枝山拜师学艺,他们父子二人每年能见面的次数亦是屈指可数,十年学成归来,一家人团聚不过一年,他便带兵远征邑国,一去三载余。 比起长子谢时承继先祖家业而言,次子谢昀身上所有荣耀,皆是他一刀一剑,浴血拼命而来。 谢山如叹了口气,伸手拍了拍谢昀肩膀。 “有子如此,为父甚慰。” …… 隔着木桃居的雕花轩窗往外看,晚霞从灿人的黄,一点点变成了艳人的红,直到透过窗棂的最后一丝光线消失,夜幕终于降临。 谢昀回了上善院。 一进屋,便瞧见偌大的院子空荡荡的,没有人气。 明明已经孤寂了数十年,早就该习惯,谢昀心底蓦地生出一抹戾气,不胜厌烦。 “嬴晏呢?”谢昀神色不善,幽凉凉问:“怎么没过来读书?” 读书? 陵石回想,禀道:“十四殿下晨时曾问属下一次二爷可有提及读书一事,那时属下回答未曾,或许十四殿下以为二爷忘了。” “以为忘了?”谢昀冷笑,勾了一个不太妙的表情,“本座忘了她便不能记得么?” 陵石沉默:“……二爷所言甚是。” 谢昀拂袖冷哼:“去,把人给我请过来。” 陵石恭敬应是。 作者有话要说: 谢昀:满级重来,生活无趣。 诸人:??? 谢昀:还好还有嬴晏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感谢夜川星语、如此走过三十年还有一位没有名字的小可爱送出的营养液。 谢谢支持,我会继续努力的,么么哒。 第15章 嬴晏正在昭台宫煎药。 太阳已经西落,但天色尚未暗下,小厨房里没有点灯,有些昏暗。 她捏着两侧小耳,将药渣过滤,倒入碗里,瓷白小碗与漆黑的药汁相映,熟悉的药香钻入胸腔,一如既往苦涩。 嬴晏轻轻吹凉,拧眉一饮而尽。 刚出了小厨房,便瞧见一女官迎面走来,瞧她衣着,品阶还不低。 女官走到嬴晏面前,朝她行礼:“奴婢素秋,见过十四殿下。” 嬴晏诧异了下,昭台宫鲜有女官前来,偶尔能见着人烟,也是宦官。 “姑姑来此何事?” 素秋道:“方才肃国公府往宫里递了折子,说是想请十四殿下前去府邸一相聚,奴婢前来知会殿下一声。” 随着她话音落下,嬴晏暗道不好,原本还心存侥幸,此时却心凉如水,估计是谢昀那厮想起了读书之事。 想他难缠古怪的性子,嬴晏默了半晌。 而且她刚刚喝完药,按照往日习惯,一会儿应当睡了。 可是她若不去,谢昀定然不会善罢甘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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