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盯着面容细看,她愈发觉得自己猜中了七八分。 他此时应当神志不清。 嬴晏天生对危险敏感,不自觉抬腿想要后退。 见此,谢昀唇角的笑容渐冷,一腔欢喜仿佛被三冬寒天的大雪覆灭,凉彻心扉。 差点忘了,如今两人还不熟悉。 前生今生犹如一道天堑,横贯在两人之间,她什么都不记得。 谢昀垂下眼睫,盖住了滔天怒气翻涌,昏暗的屋室内,他勾了勾唇角,很快便释然,他记得就行了。 不管前世如何,今生她既然招惹上了他,还想离开? “……”好可怕。 嬴晏下意识地逃离,趁其还没注意,动作幅度极小地移动,她本就站得离门近,只消几步,便可夺门而出。 身后谢昀的声音幽凉危险,“这是去哪儿,要我三叩九拜请你过来么?” 嬴晏动作一僵,心里权衡利弊后,转身,挪步上前。 只是谢昀还坐在地上,她也不好站着,显得居高临下,便缓缓蹲下。 这种感觉有点古怪。 还没等嬴晏琢磨要说些什么,便瞧见谢昀朝她伸出了手,她下意识往后,跌坐在地,声音磕巴道:“谢、谢大人……” 谢昀不耐,直接将人拽到了一旁坐下,冰凉的手指捧着人下巴转了过来,捏上她脸蛋。 嬴晏震惊,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,回神儿之后,垂了眼眸去看他,隐隐觉得谢昀神色奇怪。 他此时神色动作,仿佛是在摸什么珍视的东西。 珍视? 嬴晏强压着将他的手拍掉的冲动,深呼吸一口气,镇定说:“谢大人,你我虽然同为男子,但如此亲密,也……不妥当。” “不妥当?” 谢昀动作停下,笑得阴森森:“夜宿太监府邸就妥当了?” “……”嬴晏忍不住看他一眼,他这是何意? 只可惜谢昀眼底的光色黑而浓,仿佛绕了一层雾,叫人看不清晰。 难道他请她过来住是因为她住到了陈府? 这似乎不难理解,神鸾卫与东厂向来不对付,而东厂又把持在司礼监太监手下,如今谢昀身任指挥使,看陈文遇不顺眼也正常。 嬴晏想了想,如实解释道:“谢大人有所不知,陈公公在调任司礼监之前,曾在昭台宫当值数年,与我交情匪浅。” 谢昀轻笑夹讽,看向她的神色怜悯。 夜里难眠时,他曾无数次嗤嘲回想,嬴晏是不是自作自受,但凡她对陈文遇有一点戒心,就如她对他一般忌惮,至少不会落得一个香消玉殒的下场。 归咎两个字,活该。 明明是眼前人的愚蠢,耿耿于怀念了半生的人却是他。 那些深埋在心底、压抑了数十年、自以为已经平息的不满和不甘,在重新听到嬴晏说起陈文遇的这一刻,瞬时填满了胸腔。 谢昀眉眼烦躁,起身不再看她,冷声道:“出去。” 见他神情,嬴晏若有所思,看来谢昀的确讨厌司礼监的太监。不过此情此景,她反倒松了一口气,应声道:“那嬴晏便不叨扰大人休息了。”说完快步离去。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离开他? 谢昀心里不舒坦,眉眼沉了又沉,转身喊她:“回来。” “……”这是什么神经病。 嬴晏纵然好脾性,心里也生了不耐,转了身子没动,忍不住刺了一句:“夜色已深,大人身体有恙,还是早点休息吧,免得病情加重。” 他身体有恙?病情加重? 谢昀冷笑,这张尖牙利口倒是没什么变化,寂寂屋室内,只听他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:“既然知道本座身体有恙,还不留下来侍疾?” 嬴晏懊恼,方才自己为何要多此一嘴。 先前谢昀昏倒在地,面色那般脆弱苍白,都不肯叫人进屋,便可知他身体有恙是一个大秘密,估计她方才气急所言,落在谢昀耳中,没准以为她在威胁他。 嬴晏当即表忠心,举了四指发誓道:“谢大人,今夜发生之事,天知地知你知我知,绝不会再有第三人知晓,若是嬴晏泄露第三人,当天公降怒,五雷劈顶。” “……” 谢昀眼角抽了一下,忽然意识到,她怕是误会了,不过他也懒得解释,反而饶有兴趣,似笑非笑道:“我不信天。” 闻言,嬴晏一口气堵在嗓子眼,神色后悔莫及,她真的错了,为何要胆大包天去招惹谢昀,何止是难缠,简直性格古怪的要命。 嬴晏尽量声色平静:“谢大人身体还有哪里不适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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