闵老爷又道:“儿媳妇回了祝家住下,那边若不来催你去接,你就先留她在娘家吧,之后万一有什么事,也好少些麻烦。” 闵延仕躬身领命,面上是答应了,但心里已经决定,只让韵之在公爵府住两个晚上,他去办完了事,就把妻子接回来。 且说皇帝曾答应三日后给祝镕一个答复,便是在约定好的这一天,闵延仕带着韵之回娘家来,祝镕虽赋闲在家,但心中等待着皇帝的选择,颇有些心神不宁。 韵之怎知天下将要巨变,欢欢喜喜地回家,拉着闵延仕的手,一路小跑着来到清秋阁,却又在门前探头探脑,叫过一个守门的丫鬟,问:“我哥呢?” “三公子在屋子里看书,少夫人在内院张罗酒席呢。”丫鬟应道,“奴婢这就去通报。” 韵之不许她们传话,转身对闵延仕说:“稍等片刻,我去逗一逗我哥,一会儿再叫你进去可好?” 闵延仕答应了,但叮嘱:“别太闹腾,我们还要去向岳父岳母请安。” 韵之说:“也就你,总还把他们放在眼里,我是不在乎的。” 闵延仕好脾气:“去吧,我等你。” 目送妻子进门去,他便负手立于门外,这冰天雪地之下,富贵繁华的门庭不见半分萧索,更添了几分冷静庄重的美。 不知是心里作祟,还是当真有所区别,他总觉得,祝家格外干净,而这“干净”两字囊括了多少意义,只有他自己知道了。 正感慨,忽然听见清秋阁里传来女子的惨叫声,闵延仕辨别得出是韵之的声音,未及思量转身就冲进来,顺着声源,闯到了祝镕和扶意的卧房。 却见韵之张牙舞爪地要攻击她哥哥,闵延仕先松了口气,虽不知怎么回事,还是出声阻拦:“别动手!” “延仕,他打我!”韵之却像见到了救星,立刻跑来丈夫身边,委屈极了说,“我的胳膊要断了,你快看看,他要把我的胳膊拧下来,延仕,我的骨头是不是断了?” 闵延仕立时为她检查伤势,肩膀并无脱臼,更没骨折,何况刚才他还看见,韵之挥舞着拳头要对他哥动手。 祝镕负手站在书桌后,看着眼前的光景,闵延仕毫不忌讳地用手为韵儿摸骨,韵之那一脸做作的委屈,三分疼被她夸大了七分,在丈夫面前连矫情都有恃无恐。 说实话,祝镕心里很高兴很欣慰,可又无比失落,他一直认定了,自己是要保护妹妹的人,可突然有一天,妹妹不再需要他了。 “这个人讨厌极了,怎么可能不知道是我呢,你真要警觉,我进门你就发现了吧。”韵之躲在闵延仕身后,嚷嚷着告状,“他就是故意的,明知道是我,还故意拧我胳膊,真要是防备刺客,这么近了,刺客早一刀捅上你了。” 闵延仕转身安抚道:“在兄长面前要恭敬,你急什么,哥哥难道还真能把你的胳膊拧下来,早知道我不该让你自己进来。” 韵之好委屈:“那你要保护我。” 闵延仕又好笑又无奈,只有答应:“好……” 祝镕干咳了一声,却换来妹妹做鬼脸的挑衅,但闵延仕恭恭敬敬地向他作揖行礼:“妹婿见过兄长。” 韵之见了,虽不情愿,也不得不端正起来,行礼道:“给哥哥请安了。” 祝镕走到新人面前,若是从前,就方才那么胡闹,一定会拍妹妹的脑门训斥她,可如今她嫁了人,在她的丈夫面前,兄妹之间的亲昵嬉闹,该适可而止。 “辛苦你了,延仕。”祝镕道,“你是祝家的功臣救星,为我们降服了混世魔王。” 韵之气得要发作,闵延仕握住了她的手,含笑摇了摇头,竟把火气冲天的小魔王压制住了。 门外,是扶意闻讯而来,进门笑道:“我这个嫂嫂不在,你们就先见礼了?” 韵之如从前那样跑向扶意,但猛地刹住了脚,双手下意识地举起,不敢随便触碰扶意,反而关心地说:“你怎么又过来了,那么冷,我们这就过去了呀。” 祝镕心中一暖,妹妹到底是长大了,再不是小时候那样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,而她,也的确被闵延仕好好地珍惜了。自己曾经所期望的,妹妹永远不要长大,永远保持这份心性和笑容,如今也都实现了。 见扶意归来,闵延仕再次向兄嫂见礼,韵之有模有样地跟在一旁,之后他们还要去东苑请安,就先告辞了。 “不如等我过来,我们再一起去奶奶院子里。”韵之对扶意说,“我去去就来。”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