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香橼的哭声里,祝镕面无表情地进来,扶意一时也懵了,避开了目光,不敢看他。 祝镕走来,一改方才的威严霸气,温和地说:“我去兴华堂,很快就回来,你先歇着或是等我也行。” 扶意低下脑袋,紧紧抿着唇。 祝镕说:“我唱白脸,你唱红脸,我规矩多大,你待他们就多温和,原也不指望什么真情真意的主仆情,慢慢地该来的来该走的走,要把这清秋阁完全变成自己的地盘,没个三年五载不成。” 扶意点头,稍稍平静后说:“我能见香橼吗?” 祝镕颔首:“我走了,你就叫她进来,好好安抚她,替我陪个不是。” 扶意答应,起身送他出门,将要分开时,拉着祝镕的衣袖说:“镕哥哥,别生我的气,等你回来,我慢慢告诉你。” 祝镕道:“我也有话要对你说。” 目送丈夫离去,不多久香橼就进门来,扶意捧着她的手赶紧到灯下看,十板子是照实打的,一下没留情,手掌又红又肿。 她轻轻吹了一口气:“疼得厉害吧,伤了手指没有?” 可香橼却不像方才在门外杀猪似的哭喊,挂着泪珠的脸上扬起笑容,竟是说:“小姐,若是问姑爷要一个金元宝,姑爷能给我吗?” 扶意哭笑不得,心疼地把香橼的手抱在怀里:“你家姑爷要我替他给你陪个不是,等过些日子,我让他亲口对你说。” 香橼抽回手,坚强地忍耐着疼痛,不以为然地说:“那可使不得,姑爷不拿我开刀,人家才不服气呢。这样一来,我总算能插手您的日常起居,今早起来,我什么也做不了,站在一边看她们做什么都不顺眼,梳头的瞧着笨手笨脚,真怕她扯坏了您的头发。”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,扶意眼中却含着泪,这是她的软肋,她见不得有亲近的人为了自己受苦。 小时候香橼为了她,挨过老妖怪的毒打,至今回想起来,都能让她恨得杀气蒸腾。 “等姑爷拿金元宝来哄你,让他给你买一街好吃的补偿。”扶意说,“但往后,大夫人那儿若是该对你动手,我是要豁出一切反抗的,你若不愿我陷入那样的境地,就要学聪明些,记着我的话,不许出头不许护着我,出了事就往角落里躲,别叫人记起你。” 香橼忙应道:“是,有替您挨打的,还不如跑去搬救兵,奴婢记着呢。” 扶意便起身,翻箱倒柜地找膏药,可他们新婚才两天,屋子里尽是些金银玉器,一时找不出能用来缓解疼痛的膏药。 与此同时,祝镕已经来到兴华堂,向父亲和嫡母告假,说扶意身体不适,夜里不能来请安。 大夫人当面就冷笑:“她可真娇贵,不知道的,还以为是深宫里的金枝玉叶,纪州苦寒之地来的,我还以为人人都体魄强健。” 祝镕道:“恐怕是舟车劳顿后,接连准备婚事,累着了。” 祝承乾淡淡地说:“要不要请大夫,你仔细问过了吗?” 祝镕应道:“多谢父亲,明日一早若不见好,必然请大夫瞧。” 祝承乾再问了几句朝廷如何,见无大事,就命儿子早些歇着去。 因大夫人今日“抱病”,祝承乾不能留宿在妻子房中,大夫人见他要走,冷冷地说:“老爷可要留个心眼,又或是先给儿子物色起来,我看新媳妇那么瘦不是好生养的模样,祝家的香火可别断在您儿子手里。” 祝承乾回眸看她,却是笑得让大夫人心寒,她怎会不知道,当年丈夫接受自己的安排,要了柳氏和楚氏,仅仅是为了证明,他们夫妻再无儿女是谁之过。 这一刻他的眼神,显然是在嗤笑自己,她有什么资格说别人。 大夫人气得胸口发窒,在祝承乾走后,冲着王妈妈怒道:“涵之不是我生的吗,难道我不是为了给他们家生孩子,才伤了身体吗?没良心的东西,祝家的人,狼心狗肺,没一个人是好东西。” 王妈妈火上浇油,冷声说:“少夫人也太能撒娇,往后您若再严厉一些,三公子怕不只是撵走自己屋里的奴才,是要撵到您头上来了。人和人就是不能比,大少夫人那边,受了教训从不敢多嘴,您几时见大公子冲着二夫人剑拔弩张,人家也不管家务事。” 事实上,王妈妈说的,的确是高门贵府之间,家家户户都有的事儿,各府男眷几乎没有人会插手干预家务事,对外说起有贤内助,家事安宁,什么都不必操心,那才体面。 王妈妈说:“老爷不能让儿子丢脸,您放心,老爷只是当着您的面抹不开脸,转过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