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 戚文澜倒吸一口冷气:“他们拿什么威胁陛下的?” 宣珏:“江辞在东北三堰,驻扎三十万兵马,一个月来都抵御外敌,全无异样。直到半月前,忽然撤军三里,满城百姓遭了秧,被屠城了。你说他们拿什么威胁的陛下?文澜,皇室手里的铁军不多,指往何处都忠心耿耿的,唯余戚家一脉。陛下也有他要行的考虑。” 戚文澜愣了愣,胸肺烧起无明火,他恨不得把那群人扒皮啖肉,闭眸平复半晌,冷声道:“一、群、狗、贼!” “权势地位就比人命还重要吗?!非得用这些来威胁来换?!谢温也是,平日里挂着‘礼义仁智信’的画皮,事到临头任由氏族作祟,屁都不敢放一个。这种软脚虾真上了位,有你我好日子吗?!” 宣珏由他骂个舒坦,然后才淡声道:“骂完了?狱中那一十二位‘猛将’,杀了罢。” “杀……杀了?”戚文澜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,到底还有所顾虑,闻言诧异道,“啊??” 宣珏将喝了一半的茶盏放在一旁,摆手制止续茶的小兵,道:“你可以命令斩杀。也可让他们将功折罪上个战场——兵力悬殊下。” 戚文澜:“嗯?” “江家暗通曲款由来已久,你手头明面暗里证据都已不少。”宣珏轻声道,“先放出去,舆论造势,让明眼人知道不是无来由地敲打。再少给他们配点兵,放这几位出去作仗……” “兵力悬殊,再加和东燕本就来往。他们有八成可能投敌。” 戚文澜:“……” 他琢磨半天:“你狠。” 无论这十二人如何选择,路都被堵死。要是投敌更好,铲灭剩余势力起来更得心应手。 他刚想谢宣珏几句,就看到宣珏坐在窗边,侧眸看下外面飞雪,低声道:“又一年了。” “是啊,又一年了。”戚文澜没经历过上世的遭心事,虽遇挫折,但仍旧心比天大。胡乱跟着伤春悲秋了个响儿,就马不停蹄地去牢狱嘲讽人去了。 而宣珏独坐了许久,再次抬指按在眉目间,眼皮发跳,莫名不安起来。 局面汹涌如潮水,只叶片舟身处洪流中,势必被吹得风雨摇摆。这是凡人被红尘世俗牵扯后,难免的忧心挂虑。 仿佛是为了安抚他难明的牵挂般,隔日,青鸾木就悠悠然现了身。 沧城的士兵没见过这阵仗,本以为是鸟雀,想吹哨音吓唬跑——没料到人家一头栽进房舍,将小将军刚糊好的营帐窗纱又戳了个对穿。 宣珏在帅帐里看沙图,拢袖静立,侧脸镀了层朝阳霞光,被陡然炸开的“刺啦”声惊动,鸦羽般的长睫一颤,抬眸看到了那摔在地上悄无声息的青鸾木鸟。 戚文澜奇了:“哪里来的暗器,这么准?” 一般鸾木鸟只能飞个大概方位,更别提千里开外,即便有细致路线刻入机甲内部,也会走时迷路。 宣珏猜到些什么,走过去拾起木鸾,搁置一旁道:“许是家信。” 回到案边,抬指虚点一处高山地形,道:“此处,可放火烧山。松木居多,易燃。” 安分了数十日的燕军又再次来袭,戚文澜没精力调侃揶揄这震天动地响的“鸿雁传书”,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。 与此同时,沧城北上,蕲州阵地。 蕲州崇山峻岭险峻地形,向来易守难攻,可是却被燕军攻了个胜仗,像是劈了个窟窿口,露出里面瑟然狰狞的腐败糜烂。若非冬日寒冷,物资配给不够,燕军恐怕还能往里占个数里。 “顾相这边请。”逃窜出城的蕲州太守忙不迭地谄媚道,“有甚吩咐,尽管唤我。” 然后又对负手立在一旁的三皇子殿下道:“三殿下,您一路赶来委实辛苦,这边已备好酒席,还请您赏个光来……” 谢温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好相貌。 眉眼极慈善,披个袈裟剃个度,就能出去假扮僧人。 他有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