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日清早。 秦文与阿荀在客栈里用了早膳。 时下天还早,客栈也并未有多少人。唯有几个三三两两散坐着的,也都是从外城来的...他们吃完早膳,点上一盏热茶,自是要打听一旬这汴京城里的热闹景象。 这是一桩寻常事。 掌柜的也习惯这些问题,便就着往日的习惯开了口,“若说热闹地,这阵子却还没个好去处。若说热闹事,却有一桩——” 他这话说完,拨着算盘的手一顿,抬起头来是先朝那掩好的布帘投去一眼,才又开了口,“你们可知八年前,汴京城里传了一月多余、还未消散的一桩事?” “八年前?” 其中来过几回的人,便细细想起来,是过了会,才有人开了口,“你说的,莫不是那桩与天家有关的事?” 秦文手中握着的筷子一顿。 掌柜那处却又笑说了来,是夸了人一回,“这位先生好记性啊...” 方才说话的那人便也一笑,“那事传的最响的时候,我正好来了回汴京,街头巷尾论的都是这桩事,如此才有了这几分深刻...却不知,今日掌柜要说的,如何与那二位有关了?” 那掌柜的便又一笑,他的手搭在算盘上,神神秘秘开了口,“你们来的时间不对,若再搁几个月前,便能晓得这桩事了。去岁的时候,天家那位与户部尚书成亲了...那成亲的景象——便是比起盛宁十七年那时,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” “户部尚书?” 几人轻声嘀咕一回,那伍尚书这般的年纪自是不可能,又看向掌柜那双眼里的笑,心下一凛,才磕磕绊绊开了口,“掌柜口中的户部尚书,莫不是那十七年的新科状元,原先的国婿——徐修,徐大人?” “是了。” 掌柜笑着点了点头,才又说起另一桩事来,“乌衣巷里传出来的消息,说是那位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。如今那天家也好,尚书府也罢,上头下头都提着心仔细着呢,唯恐再出了那年的意外——” 屋中静寂,秦文手中握着的筷子掉在地上,惹出一阵响声来。 旁人四目看去,是有不解。 掌柜的却先道了话,是唤了声小二,让人送一双筷子去。而后,便各自打了个茬,绕过这一桩事去—— 是说起这汴京城里的其他几桩事了。 阿荀看着秦文,不知他是怎么了?他伸手轻轻扯了扯秦文的袖子,依旧是磕磕绊绊一句话,“公子,你,你不,开心?” 秦文垂眼看去,他的眼滑过阿荀眉眼间的担心。 这个傻孩子,他知晓他的情绪变化,却不知他为何变化... 可他又该怎么与他说,与他说他想要找的那个人,已成了别人的妻子,她甚至还怀上了他人的孩子? 秦文摇了摇头,终归什么都未说,他看着阿荀良久才道下一句,“我没事。” 阿荀见此,心下尚有几分奇怪,却也不说什么,只是把眼前那一盘包子移到了他的面前,并着一句,“那吃,吃饭。饭,饭凉了...” 秦文笑了笑,他重新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包子。 客栈里人越发多了,也越发热闹了... 而他依旧看着阿荀,看着他眉眼间重换的纯挚,若能像他这般,无忧无虑...其实也没什么不好。 ——— 秦文遇见赵妧,是在三月的一个午后。 这是时隔八年,他第一次见到她,亦是最后一次见到她。 那个午后是极好的天,暖暖春日,和风徐徐...行人游走在街道两侧。 而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姑娘,由丫头搀着走下了马车,她的身后站着整整两排带刀的侍卫。 她如今年有三十余,面貌却如旧时一般好看。 她的一双眉眼亦不似她的年纪,弯弯挂着,甚至还带着当年未见的几分轻快...仿佛回到了他初见时的那副模样。 秦文看着她走进了一间唤作“食店”的吃食铺子。 街道行人游走,而他负手站着,依旧看着那间铺子。 阿荀站在他的身边,循眼看去... 却也只见两排整齐有序的带刀侍卫,还有那匆匆一瞥间的一袭女子春衫。 他看了会,便又抬头看向秦文,是过了会才开口问他,“那个人,就是,公子,常提起的,人吗?” 秦文低头看他,闻言是轻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