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其他他叫不出名字的,曾经大家一起共享过周晏城的人……他们也会一个个出现吧? 是啊,他和沈群有能力改变的,不过是他们自己的生活而已,他们可以洞察先机掌握时局,却不能改变其他人的心性命运,如果自己再由着周晏城进驻他的生活,他的下场依然会和前世一样! 何沿,你死了一次不够,你他妈还想一死再死吗? 所有的怨怼与愤恨,突然化作滔天巨浪,把何沿卷进急遽的漩涡之中。他被一个又一个浪头高高抛起,又重重甩落,寸寸血肉根根筋骨都痛不可遏。 原来他是恨着的。 自重生以来,何沿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,前世已了,今生是全新的一页,但原来不是的,梦也好,重生也好,那段过往早就如通红的烙铁在他心脏上烧出不可磨灭的印记,割裂不开,分离不开,那都是他何沿实实在在经历过的绝望和痛苦,只要给他一个点,他就能忆起那让人呼吸不得的窒息。 不要自欺欺人,周晏城就是那个周晏城,他没有什么无辜,前世今生都是他,他是切切实实给何沿带来灭顶之灾的那个人。 原来他是恨周晏城的。 这种恨意在平时可以遮掩,可以伪装,如同看上去风平浪静的海面,其实往下越深处的地方,越是暗流汹涌,只等着某一个契机,或是一阵龙卷风,或是一场地震,就能把海平面整个掀开,所有的恨与怒都贲发成海啸一般,把何沿整个淹没。 周晏城,周晏城,这三个字是风暴,是病毒,是蛊是魔咒,是让何沿即使死过一次都挣不开的世界末日。 何沿四面环顾了一会儿,此刻他正站在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十字路口,后面是他一路飞奔过来的远洲百货,左手是人民广场,前方不远处就是林放邀请同学们庆祝生日的会所,他抹了把脸,往华粤会所的方向走去。 他踏进那座灯火通明华光璀璨的会所大厅,按下电梯键,忽然怔住了。 观光电梯的玻璃上映出一个高大健朗的身影,头发凌乱,脸色苍白,墨如子夜般的眼眸沉沉凝视着他。 周晏城急促起伏的胸膛宣告着他随着何沿跑了两条街,且情绪更加焦急。 但是他只在不远处看着何沿,不敢上前,也不敢开口。他只是抱着那个娃娃,小心翼翼地看着何沿。 他是抱着那个娃娃一路追着何沿的…… 电梯门打开,何沿走进去。 观光电梯三面透明,徐徐上升着,何沿缓缓登上半空,周晏城如同在他脚下,一眨不眨地仰望着他。 何沿好似要羽化登仙一般,让他越发觉得可望不可即。 明明置身在灯光璀璨的大厅,周晏城只觉得光明与他渐行渐远,四周徒留寂暗。 何沿说的每一句话,都如利刃冰锋,把他的自尊和骄傲切割得支离破碎,可最让周晏城受伤的,是何沿质疑他的感情。 他怀着最赤忱的爱恋而来,何沿却不屑一顾,原来一颗真心被人放在脚下踩,是这样难受至死的一件事。 何沿是这样固执啊,简直固执得没有道理。 可他说完那样的话,为什么要跑呢?周晏城一路跟随着他,看他像是失去方向的风筝一样胡乱飞窜,低着头,一路碰撞过无数行人,他看上去明明很难过啊。 周晏城隐隐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,但是他又抓不住那一闪而逝的疑惑。 他想不出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,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他都经过了深思熟虑,他找不出半丝不妥的地方。 温柔也好,强硬也好,讨好也好,无赖也好,他自觉把握住了所有的分寸与尺度,小心翼翼不踩到何沿的底线。 但是何沿依然这样抗拒他,不,哪里是抗拒,何沿最后呵斥他的时候,那眼神几乎是愤怒的。 周晏城的心脏被剖开一个大洞,里面呼啦啦倒进无数冰块,那洞好像没有止尽,那冰块填都填不满。 又冷,又他妈疼。 然而他只颓败了一会,就挺直了腰板,他并没有做错,何沿当然也不会错,那么错的只能是沈群,沈群的存在就是错。 而没有什么错误,是不能被修正的。 周晏城看着怀中的娃娃,修长的指节在娃娃的大眼睛上刮了刮,低头在那个娃娃的头顶上印下一个亲吻……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