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胡闹!”沈望舒心里着急,“还没到回门的日子,小萤怎能回来,有失礼数,长情怎的也让你回来了?” 沈流萤笑得眼睛弯弯,“他当然让我回来了,他还和我一块儿回来的呢!” 沈流萤说完,好似这才注意到沈望舒的屋子里还坐着一个陌生人似的,好奇地看着他,问道:“三哥,这位是……?” “是今儿来家里说是能治好小望舒身上顽疾的先生。”沈澜清笑着替沈望舒回答道,“正要说救治之法呢,小萤萤你就跑进来了。” “先生能治好我三哥的病?”沈流萤盯着坐在床边的陌生男子,好似要透过他帽檐上的纱帘看到他的容貌似的,不相信地问道。 只听男子轻轻一笑,道:“其实,令兄长身上的顽疾,已经不需要救治了,不是么?” 沈流萤与沈澜清眸中皆有震惊闪过,将男子盯得更紧,沈望舒则是微微蹙起了眉,沉声道:“先生虽无法医治在下,但在下还是要谢过先生的好意,先生有话,对在下讲便可,莫吓在下的小妹及兄长。”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,小萤与二哥也知道,但他还是不想这个事实在小萤他们面前说出来,他不想看到他们伤心的模样。 但沈望舒不知,来人所说的不需要救治,不是他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是以无需救治,而是,他身上那能取他性命的顽疾,已经在慢慢地不治而愈。 “萤儿。”此时,随沈流萤一道回沈府的长情也走进了沈望舒屋里来,正要唤一声“二哥三哥”的时候,他看见了坐在沈望舒床前的那名看不见容貌的陌生男子,他要出口的声音,便断在了喉咙里,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陌生男子看。 这名陌生男子,也正转头看着他。 而后只见这陌生男子从椅子上站起身,对沈流萤三兄妹笑道:“既然三公子不需要老朽帮忙,那老朽便不自作多情了,告辞。” 男子说完,抬脚便走,走到与长情擦肩而过的时候,转过身来客气道:“贵府上的路,老朽不熟悉,可否请这位小兄弟送老朽到门外?” 沈流萤看着长情,蹙起了眉,正要说什么的时候,只听长情先道:“萤儿放心,我来送便好。” 沈澜清将手轻轻搭在沈流萤肩上,示意她放心。 沈流萤这才点了点头,让这个呆货去送,就算来者不善,当也没有问题。 长情与陌生男子出了屋后,沈望舒赶紧握了沈流萤的手,紧张地将她上下打量,确定她无恙,才舒了一口气,兄妹二人这才说起了话来。 出了沈望舒屋子的陌生男子,长情竟是与其并肩而行,不仅如此,且还听到男子与他道:“就在这府上寻个安静无人的地方稍坐坐。” 长情不做声,只微微点了点头。 他们二人,竟是相识! 沈府很小,只走了一小会儿,长情便带着男子来到映园。 沈流萤昨日嫁到莫家之后,她的这小院便空着了,此时无人,静悄悄的。 长情没有领男子进屋坐下,他来到这映园的小院子后,便停下了脚步,而后转身面对着陌生男子,恭恭敬敬地道了一声:“师父。” 男子此时抬手拿上自己头上的斗笠,取了下来。 只见此男子瞧着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,样貌很是英俊,明明是年轻人的容貌,却是满头华发,银白如月华,便是眉毛都是霜色,身穿一件粗布麻衣,脚蹬一双豁口粗布鞋,正是长情与卫风那名鹤发童颜的师父。 取下斗笠后的男子此时笑看着长情,很是满意道:“为师在想啊,要是你这个小馍馍认不出来为师,为师就跟你没完,看来为师没白养你也没白教你。” 男子在笑,长情的眼神却是沉沉,只是看着男子而已,并不说话。 男子则是用手上的斗笠朝自己脸上身上扇风,一边朝树下摆放着的摇椅走去一边抱怨道:“这都已经入秋了不是?怎么着京城还这么闷热?还是终年飞雪的北云梦好,才下山来没多少人,这都快热闷死为师了。” 男子说完,人已经躺到了摇椅上,翘着腿,一脸惬意地轻晃着摇椅。 长情走到男子身旁,垂眸看着随着摇椅轻晃一脸惬意的男子,道:“若是徒儿没有记错的话,师父已有整整十四年没有离开过北云梦。”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