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话间,云渠已将信纸折叠整齐,分别塞入两只信封当中,拿蜡油封好。 “晚些命人将这两封信,快马加鞭分别送去京城和古家。” 毒杀宋锦娘之事失败,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,且那位“先生”如今更是下落不明,此人可是古大人的人,丢个人没什么,怕只怕会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…… 出了这么大的差池,他不能瞒着古大人和大国师。 但他不认为这是他的过错。 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是古大人在策划,他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,宋锦娘的毒被解,是古大人的手下办事不力的结果。 相反,他事先谋有退路在,才不至于让这件事情衍生出不可控的麻烦。 云七上前接过信,暂时收入了袖中,另禀道:“东家,湖州来的那位邱掌柜今日入城了,小人已经将他安顿到客栈当中。” “嗯,依你看,此人态度如何?” 云渠起身走向书架,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。 湖州固然是块好地方,但在他眼中这不过只是一件势在必得的小事罢了。 “方才在茶楼,他言语间倒不曾透露太多,到底才刚见面,小人打算晚间再与之细谈。”云七笑笑道:“但依小人之见,既是来了,此事十之八九能成,端看他要开出怎样的条件了。” “随他怎么提条件,只要不是狮子大张口,皆可暂时应允了他。且先叫他答应了再说,日后如何,另当别论。” “是,小人都明白。” 二人说罢此事,又谈了些其它。 最后,云七犹豫着问道:“宋锦娘病愈,城中不少人家皆上门探望道贺去了,咱们云家可也要使人登门?” “废话。” 云渠笑着道:“非但要去,还要备足了礼,别到时候叫宋家觉得我云家诚意不够。” 云七应“是”。 “若无其它事,就下去吧。” 云七垂首:“小人告退。” 书房的门被他从外面重新合上,云渠起身来至窗棂旁,借着大开的窗看向窗外的一丛竹林。 他喜欢竹子,哪怕人说夏日里竹林容易招蛇虫,不宜栽种在书房附近,可他仍不在意。 就像他生来就喜欢站得高一些,却偏偏生来所有的人都将他视作泥土。 他自然清楚,与古家和大国师合作,无异于与虎谋皮,且所行之事更是凶险——可若当初没有古逢知相助,他今日只怕仍是族中一名被人抛之脑后的庶子罢了。 为了得到想要的,他只能吞下相应的代价。 但好在来日可期。 …… 晚间,群芳楼内,酒香混着脂粉香气扑鼻而来,莺声燕语嬉笑声不断。 邱掌柜站在大堂中,眼神微沉,浑身每一处都写满了拒绝。 ……怎么会是这等地方! “邱老弟,咱们去楼上说话,那里清净……还有上好的姑娘在等着呢。”云七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。 想到今日在茶楼中所闻,邱掌柜强压下转身离去的冲动,随对方一同去了二楼。 既是来了这种地方,便少不得要吃酒。 几番推杯换盏,二人都渐渐露出了醉意。 邱掌柜又敬一杯。 云七见状,自觉此事是成了,眼中笑意愈发真切,痛痛快快满饮了一盏。 邱掌柜举杯之际,却借着衣袖的遮掩,将一杯酒尽数倒去。 又是几杯酒下肚,眼见云七醉得已是差不多了,邱掌柜张口,亦是一副醉醺醺的口气:“不瞒阁下,在湖州之地,宋氏商号的名声总归更响亮些……手底下那些人,也劝着我今次去探一探宋氏商号的口风……” 云七闻言,眼神中登时恢复了一丝清醒,可却抵不过醉意袭人,那清醒很快便被冲散了大半。 他笑着拍了拍邱掌柜的手背,舌头仿佛不会打弯儿了一般:“今次一聚,我与邱老弟颇算是一见如故了……是以,邱老弟听我一句劝,还是趁早断了这份心思吧……宋家……” 说着,笑着摇了摇头,一副不赞同的模样。 邱掌柜道:“虽说云氏商号如今是大靖皇商……可论起根基,宋氏商号却是不差啊。” 这话自然不该与云七说,但正因此,才给云七造成了一种“都醉了”的错觉。 不觉间,心神就更加松弛了。 “宋氏商号自是不弱……可到底都是咱们云氏的囊中之物而已……”云七笑了两声,低声讲道:“这大靖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