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何时止了哭闹?” “自季大夫走后,她睡下之后,便不曾再哭闹过。”徐氏说道:“……想是去大永昌寺拜了一拜,得了佛祖菩萨保佑。” 她原本也并非十分笃信,可此番亲身经历,却是不得不心存敬畏感激。 只是婉兮特地叮嘱,说是张家姑娘虽有佛缘在身,这些隐秘之事却不可随意与人泄露,故而她此时并未细细提及事情的来龙去脉。 季大夫听得一时不知怎么接这话才好。 得了怪病,去寺庙中拜一拜就能痊愈…… 什么时候佛祖菩萨们也开始同他们抢饭吃了? 且表姑娘身上可不是什么病,而是蛊—— 但看姑奶奶这幅神情,并不像是在隐瞒什么,而是深信于此。 可表姑娘的蛊,岂会去一趟大永昌寺,就被解了? 季大夫犹豫再三,还是没忍住问道:“此事倒有些玄妙……不知表姑娘在大永昌寺内,可是遇着了什么高人奇人?” 徐氏笑着摇头。 “季大夫多虑了,昨日我与母亲带着婧儿前往大永昌寺,并未遇着什么高人,只是前去还愿祈福罢了。” 看来季大夫是半点不信佛祖显灵的说法,但据说这是行医者的通病。 徐氏也未有过分在意季大夫的追问。 季大夫见当真问不出什么来,只得揣着满腹心事离去。 他心底猜测纷纭,如何也静不下心,踌躇许久,到底找到了徐婉兮。 然而,徐婉兮的说法与徐氏并无出入,皆是认定了是佛祖显灵。 这让季大夫十分头大。 “不知……昨日二姑娘可曾见着过张家姑娘?”他试探地问道。 张眉寿近日并未来过定国公府,且昨日也不曾陪同表姑娘前往大永昌寺,这些他皆是知道的。 可到底此事的关键一直都是张眉寿,他实在没有办法不去疑心。 徐婉兮边摇头,边拿异样的眼光看着他。 季大夫只觉得头更大了,甚至生出了头重脚轻站不稳的错觉来。 别再用那种眼光看待他了……他不问了还不行吗? 可他不问,徐婉兮反倒要问。 “季大夫,你最近为何这般留意张家姑娘?”小姑娘的神色称得上是严肃。 “……只是见张家姑娘那日送来的镇痛药丸着实不同寻常,有心想要多问一问而已。”季大夫硬着头皮解释道。 “可张家姑娘都答应你了,若那妇人回来,她必从中引见——你怎地还要这般缠着张家姑娘?你这不是为难她吗?”徐婉兮直言不讳,十分不满。 不满中,还带着嫌弃。 蓁蓁护着她,她也要护着蓁蓁的。 季大夫被说得满脸涨红。 门房将他看作心思不正的龌龊之人,二姑娘认定他觊觎别人的秘方,不择手段……短短时日间,他的形象竟是一落千丈! 这世上,还能有比他更冤的人吗? 季大夫心情沉重地回到了前院。 他临到晚年,失了清誉,固然令人悲痛。可眼下真正占据了他想法的,却是另外一个猜测。 不,应当说是推断。 表姑娘去了一趟大永昌寺,忽然被解了蛊毒—— 他实在没办法不将此事与继晓联系到一处。 当年,继晓夺走了南家的大半蛊毒秘笈,其中确不包括生息蛊,可是——南瑜被送入大永昌寺的那段时日里,谁又能保证她未有被逼泄露出生息蛊的秘诀? 继晓是否早已掌握了生息蛊? 具体内情,他一时无法推断清楚,可此时此刻,相较于对张眉寿的怀疑,他显是更偏向于是继晓出手解了表姑娘的蛊毒。 毕竟,这生息蛊,极有可能是在大永昌寺之内被解。 若果真如此,那与张家姑娘相熟的妇人,究竟是南瑜,还是另有其人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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