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 若是真能让老二活过来,别说磕头了,就是要了她这条老命,她都心甘情愿…… 一应族人听得头脑发胀——这都是什么荒唐的对话,简直没一个正常人! “多谢诸位叔公叔伯今日为我做主。”张彦一边拍着官袍上的尘土,一边似笑非笑地道:“将宋氏除族一事,不可耽搁,还请叔公回去之后尽快拟定除族文书。” 宋氏方才那模样已是半疯了,再被除族,撑不下去自尽也是有可能的,到时那些依着规矩该留给三丫头的嫁妆,还不是由他做主? 今日真是虚惊一场。 想到此处,张彦看向张老太太的眼神已是不遮掩的冰冷厌恨。 他今日险些就毁在了亲生母亲的手里。 族人们纷纷朝着张彦点头。 长者目光沉沉:“云氏,你好生反省着,如若不然——别怪叔伯们不给你留颜面。” 张老太太还来不及开口,就听张老太爷气道:“逆子,怎么跟你母亲说话呢!” 说着,抓了一旁张老太太的拐杖,就朝着脸色发黑的长者挥打了过去。 族人大惊失色,连忙去拦。 可与他们这些坐吃等死的不同,张老太爷体魄强健,身轻如燕,游走间追着人打,根本毫不费劲,边打还边训斥道:“还不快向你母亲磕头认错!” “张清奇……我是你五叔伯,你这疯子!”被打的长者又怕又气。 张彦忍无可忍地上前抓住他的胳膊,怒吼道:“父亲,你别闹了!也不嫌丢人吗!” 张老太爷手上动作一顿。 “你喊谁父亲?形如枯槁,满面戾气,小人之相……嘶——我哪儿有你这么丑的儿子!” 张彦听得咬紧了牙关。 “除了大郎之外,我要将你们满门都除出族去!”长者恨声道:“这……这简直是张家的耻辱!” 他向来受人尊重,何时如今日这般被人又打又骂! 都这样了,不将他们除族还等什么! “五叔公说话可作数?” 此时,一道男人洪亮沉稳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。 众人皆看去。 一身藏青长袍、身形高大的俊朗男人牵着宋氏的手走了过来。 张老太太蓦地起身,身形颤颤,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。 “老二?”她小心翼翼地问,生怕惊扰到了什么似得。 “母亲,是我。”张峦朝她行礼,眼睛微红地道:“儿子不孝,回来得迟了,让母亲受苦了。” 得了这般回答,张老太太这才在纪氏的搀扶下快步走去,一把将人扶起,双手抓着儿子的手,眼含泪光地不停点头。 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……真是老天保佑!” 一旁的张彦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,竟当众下意识地摇着头。 这怎么可能……人不是都已经死了吗! 一定是在做梦! 没错,就是梦……这些时日他经常梦到二弟活着回来,每每都是一场噩梦——待梦醒了,面前这不散的阴魂就会彻底消失了! “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”族人们回过神来,诧异地问道。 “正如诸位叔公所见,我尚且活得好好地——怕是让诸位失望了。”张峦冷冷地说道。 方才芩娘大致已同他说了,这些人包庇大哥不提,还要将芩娘、甚至是母亲除族。 “你这说得什么话……”一干族人们暗下暗暗面面相觑,事出突然,一时都没了主意。 他们先前对待宋氏那般强硬,一意护着张彦,原因便是认为张峦死了。 张峦虽不比张彦进士出身,可自幼便是出了名的天资聪颖,起初族中在他身上寄托的期望甚至比张彦要高。 片刻后,长者开口问道:“二郎此番历事如何?可还顺当?” 张峦笑了笑。 “五叔公不必权衡试探了。”他道:“湖州洪涝严重,历事早已中断了,若不然我岂会此时回来?” 族人暗暗皱眉。 这便是说,这次历事又泡汤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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