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蒋姑娘是哪一日、什么时辰、在何处见的元三姑娘?可有人能作证?”王守仁上来便连发数问。 “四五日前……我们在元家的胡同后见的面。她是独自前去的,我身边的丫鬟倒可作证。”蒋令仪眼神闪躲。 “究竟是四日前,还是五日前,又是什么时辰?” “应是四日前,什么时辰记不得了,约是午后便是了……” “那倒是奇了怪了,四日前乃是我这个老婆子的寿辰,棠儿一整日都呆在我的院子里,连午憩都在我那里,竟不知是何处跑去见的蒋姑娘?”元家老太太冷笑着反问道。 蒋令仪脸色一变,连忙改口:“那应当是五日前,是我记错了!” “五日前?”元大太太忍怒道:“蒋姑娘撒谎还真是信口拈来!棠儿前些日子一直都在为老太太寿诞做准备,亲手绣了抹额,根本不曾出过门!” “……她既是独自出门,必是瞒着元家上下的!”蒋令仪竭力掩饰着内心慌乱。 王守仁不给其思考的机会,紧接着问道:“蒋姑娘一边说元三姑娘如今身边没有可信之人,一边说她瞒着元家上下,我倒想知道她要如何瞒?无人相助,无人与之里应外合,她如何才能独自出府?出府之后,又是怎么不被院中的丫鬟发现的?” 蒋令仪张口欲言间,王守仁已下了定论:“蒋姑娘方才之言,根本是不攻自破。” “这般拙劣的污蔑,漏洞百出,本就经不起仔细推敲——只因蒋姑娘自认拿准了元三姑娘的把柄,只需元三姑娘认下这桩罪名,蒋姑娘便可脱身了。可谁知元三姑娘不敢担下此事,蒋姑娘的算盘落了空。” “我没有……”听王守仁戳破她的心思,蒋令仪只知摇头否认,缩在钟太太怀中,显得可怜至极:“舅母,我真的没有……今晚是他们绑了我欺凌我在先……” “仪儿只是寻常的女孩子,受了惊吓,记不清事情经过也是正常的,自然不是人人都如王家小公子这般天生聪颖,擅口舌之辩!”钟世平虽已大致认清了事实,却死死不愿松口。 一旁被绑着的钟家仆人老齐彻底听不下去了。 不单是钟家人的没有担当和蒋令仪的虚伪做作,真正击垮他的……是身边那个混混喋喋不休的撺掇和辱骂! “瞧瞧这家人恶心的做派!单凭这一点,他们事后肯留你性命那才是见鬼了!难道你甘心背着个见财眼开、背主弃义的名声去下地狱,而让幕后真正的黑手逃之夭夭? 我劝你一句,事到如今,倒不如痛快承认了,还能落个敢作敢当的名声!” 老齐咬着牙,眼睛都忍红了。 “确是表姑娘指使的我!” 横竖都是死,他承认了还不行吗! 只图临死前能清净片刻! “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!受人指使去做恶事还不够,竟还污蔑自家主子!我看你是被猪油糊了心了!”钟世平大怒。 老齐却毫不畏惧地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当众说了出来。 说到最后,想到自己的结局,竟失笑出声。 他孤家寡人一人,窝囊了一辈子,终日与夜香为伴,人人避而远之……即便是死,也没什么好怕的! 反而看着昔日高高在上、对他们这些低贱的下人随意使唤辱骂的主子们此时惊惧心虚的眼神,他心中莫名升起了一种报复的快感。 他以为自己的一辈子也就这样了。 可谁能料到,身边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