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延宗从床上下来,伸着懒腰推开门,便看到府署里面灯火通明,一群群的士兵走来走去,似乎很是忙碌。 高延宗一眼就看到了杨兼,大半夜的杨兼没有歇息,坐在轮车上,由他的小包子儿子推着,正指挥着士兵们忙碌。 高延宗不耐烦的说:大半夜的,你们在干甚么?惹了本王清梦。 杨兼笑了笑,很是轻松的说:没甚么大不了的事儿,今儿个晚上有部署,派兵偷袭齐军大营而已。 偷袭齐军大营?!高延宗睁大了眼睛,困意醒了一半。 祖珽虽然已经死了,他带来的几千士兵都被俘虏,但是高延宗带来的士兵还在河对岸呢,祖珽偷袭延州的时候不可能倾巢出动,有很多兵马留在对岸,而且这些兵马都是高延宗的兵马,忠心耿耿,根本不可能归顺祖珽,也不会受祖珽的管教。 高延宗登时嗤笑一声,不屑的看向杨兼,说:不是我说,你这个镇军将军当真是杂牌军罢?脑子里装的都是茅草么?你们堪堪杀了祖珽,齐军必然戒备森严,这个时候派兵去偷袭,不是疯子,就是傻子?依我所见,傻子多一些! 是么?杨兼不以为然,笑着说:可是齐军的主将祖珽刚刚被我军杀死,按兼之意,这可是大好的时机,趁着齐军气势低落,一鼓作气,再而衰三而竭,还是干脆利索的灭了齐军驻兵的好,时间一长,养虎为患啊! 高延宗哈哈一下,更是不屑,说:那都是我的兵马,我能不了解?是了,你的小伎俩确实比我多,这点子本王承认还不行么?但是对岸的齐军可都是我的兵马,我最是了解手底下的亲信,他们的秉性我一清二楚,本王还就告诉你了,今儿个晚上去偷袭,必输无疑,军中定然十足戒备,比平日里戒备百倍,就是防着你这种居心叵测的周贼! 是么?杨兼笑着说。 高延宗说:不信打赌啊! 杨兼耸了耸肩膀,没甚么诚意的说:看来兼这次输定了。 必输无疑,我保证你血本无归!高延宗沾沾自喜,他一向治军严明,手下的士兵不说以一当百那么夸张,以一当二还是有的。 杨兼故意叹了口气,说:那可就糟糕了,兼以为可以趁着主将失力,乘胜追击的,因此只派了五十骑兵,便去偷袭齐军营地,岂不是有去无回? 高延宗更是大笑,说:你傻么!?派五十个人就想偷袭我的军队!这就是去上赶着送死!谁这么冤大头,被你派出去了? 杨兼脸色温柔的说:这个冤大头晚上不是去和大王道过别? 高延宗的笑容一点点凝固在脸上,他心里咯噔一声,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,嘴唇哆嗦了两下,面容僵硬,眼神中充斥着不可思议,说:高高肃?! 高长恭的本名就叫做高肃,字长恭,成年之后叫名是不礼貌的行为,高延宗却结结实实的大喊出声。 高延宗脑袋里轰隆轰隆的,仿佛是塌方的泥石流,原来晚间高长恭过来送饭,其实是道别,那时候高长恭便知道自己要去夜袭齐军大营了? 怪不得高长恭说 日后为兄若是照顾不到你 不过那时候高延宗不耐烦,所以根本没听下去,现在想起来,果然觉得高长恭的语气奇奇怪怪的。 高延宗嗓子发紧,干涩的滚动了一下,突然狰狞的怒吼:你你这是让他去送死!!! 高延宗吼完,慌乱的说:不对不对他精明着呢,不可能这么笨,一定想到了,这是去送死对对,他不会去送死的,一定是你们合起伙来骗我,哈哈险些被你们骗了! 高延宗语无伦次,一会儿对一会儿不对,杨兼却平静的说:高长恭的确是去送死了,带着五十骑兵,不信的话,你可以去问问延州城门,刚走不久,这会子估计在渡河。 你高延宗怔怔的看着杨兼,摇头说:你不可能这么做 杨兼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,说:你看不出来么?兼在逼你出手啊齐军的营地里都是你的亲信,只有你现身,齐军才会听令,高长恭才能保住性命,当然,如果你现身,自然而然便是归顺于兼。你也可以选择不现身,那就这样静静的,静静的看着你痛恨的高长恭去送死罢 杨兼的笑容扩大了,说:你听到了么,是渡河的声音。 哪里有甚么渡河的声音,府署距离城门那么远,根本不可能听见,高延宗心窍却梆梆的狠跳,他仿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