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苏让人收粪堆肥、扶苏推行改良的新犁这些事张良都了解过了,感觉这些东西可以在劳作过程中摸索出来,扶苏兴许是与某个老农交谈时得到的灵感。 但,凭空造出一种书写用的纸张来,可能吗? 张良忍不住问:“你怎么想到用竹子造纸的?” 扶苏道:“年前我曾经大病一场,在梦里稀里糊涂地游历过许多地方,有些我以前没见过的东西莫名其妙就出现在我脑海里了。我想着反正我要在这里养病,平日里也没什么事要做,索性就试试到底是不是真能做出来。” 张良早感觉扶苏的心智不像是六岁小孩,听扶苏这么说竟不觉得惊讶。 他心里莫名有些沉重。 如果当真有仙人入梦把这些东西传授给扶苏,那岂不是代表老天在帮着秦国? 张良问道:“用竹子造竹纸要多久?” 扶苏估算了一下,说道:“约莫两个多月,现在已经让人处理好一批竹子了,具体能不能造出纸来还得慢慢摸索。” 张良点点头,表示了解了。他本来想过一段时间就与扶苏辞行,现在看来他至少还得再留两个月,好好看看扶苏所说的纸张。 两个人在别庄外散了一会步,还是受不住午后猛烈的艳阳,回别庄各自午歇去了。 扶苏睡得挺香,张良却辗转反侧,没能入眠。他翻来覆去半天,最终还是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跳了起来,去寻暂住在学宫的韩非说话。 韩非听张良说了造纸之事,也沉默下来。 如果扶苏真能把纸张造出来,是不是说明秦国是天命所归? 韩非坐在绿竹之下,静默良久,轻轻叹了口气。他说道:“左右不过两个月,倒时再看看。” 张良点头。 相处多了,张良渐渐觉得扶苏虽然早慧,本质上却还是个赤诚之人,至少待他是这样。 比如他想知道的东西扶苏从不隐瞒,全都大大方方地告诉他,也不防着他与其他人接触。 倒是李由那家伙始终对他心存警惕。 张良也不在意,倘若他处在李由那个位置,他会比李由做得更彻底。 有了造纸一事横在心头,韩非和张良都暂时歇了离开的心思,安心在云阳县住了下来。 随着最炎热的盛夏到来,扶苏眼看着大家都被暑热逼得心浮气躁,便按计划叫人推举村中有经验的人出来讲学。 不管大经验还是小经验,只要可以用到农事上,都可以先来找他说一说,他觉得好的,每旬便让他们上台讲学,组织周围的村民来旁听,好叫大伙多些交流、少走弯路。 扶苏平时就很和气,每日早起会出庄走一圈,好脾气地和他们打招呼,甚至还驻足和他们闲谈。 不过这和单独接见还是不一样的,知晓扶苏要专门腾出空来见他们、听他们说干农活时自己咂摸出来的道理,很多人都觉得受宠若惊! 至于扶苏到底能不能听懂,这一点根本没有人怀疑。 扶苏可是给他们改良出了新犁! 既然扶苏说要听听他们的经验,那肯定是能听明白的! 于是每日扶苏腾出来接待外客的时段,别庄的访客总是络绎不绝。 扶苏接见的人多了,甚至都能分辨各个村子在口音上的微小差异,对方一开口就知晓他们来自哪里。 学宫那边的讲学台在六月伊始时被用了起来,只是上台讲学的不是饱学鸿儒,而是些衣着十分朴素的老农;来捧场的也不止是学宫的学生,还有许多周围村庄的村民。 张良也去听了两轮,觉得扶苏简直胡来。 这些老农虽也讲了些有用的经验,但更多时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