裹上毯子后,她身上的寒意散了,整个人暖和许多,情绪也平静了不少。 他并没有跟她说话,也没有再管她,拿出一份文件搁在膝上,冷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着,神情专注。 她双手揪着毯子,按捺不住,偷偷看了他一眼,入目是半张冷峻侧颜,脖颈没入衬衣中,好看得让人心口一动。 灯光不断从车窗上掠过,不知过了多久,安静中陡然响起一阵“咕咕”声,惊天动地,十分清晰。 她一僵,下意识抬眼,恰好撞上他侧眸瞥过来的视线,漆黑的眼中,目光冷冷清清,似车外的雨丝。 腹中的声响仍在继续,她捏紧手指,尴尬得拱起了双足,脸和耳根都在发烫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,彻底消失。 她难堪地低下脑袋,不敢再看他,正懊恼时,一只修长干净的手伸了过来,指间端着一份小蛋糕,用小盒子装着,像是从什么宴会上拿的。 她又是一怔,抬眸看着他,好半天才伸手接过。 蛋糕是草莓味的,清新香甜,却不腻。 她尝了一口,鼻头忽然一阵酸涩,眸中聚起水光。 她想起很小的时候,那时候夏瑾和叶远年还没有离婚,她还是他们掌心的小公主,每年生日,也会有人替她准备这样的蛋糕。 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回忆起来,连画面都觉模糊。 如今这一点暖意,却来自于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。 她将蛋糕一勺一勺缓慢地舀入口中,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簌簌往下掉。 最后,她别过脸,对着窗外,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。 而他,似乎明白她不愿意人前示弱难堪,看了她两眼,就收回了目光,也没劝她。 到学校外面时,雨差不多已经停了,风里却仍旧裹着湿意,拂过面颊。 她下车,转过身隔着车窗看他。 他坐在车内,轻微地颔了下首,唇角不可察地弯了下,算是示意,随后吩咐司机掉头。 从头到尾,他连她的名字都没问过,更遑论对她有什么企图和想法。 真正的光风霁月。 叶谙目送他的车子远去,在冷风中驻足了许久,恍然间仿佛置身梦中,甚至都忘了跟他说一声谢谢。 这天晚上,她一夜未眠,想通了很多事情,不再自己为难自己。她回叶家找到叶远年,要了一笔钱,解决了违约金和夏瑾医药费的问题,回归正常生活。 真正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,是在半年多之后,有一回她无意中看见他的采访。 媒体聚光灯下,年轻男人意气风发,光彩夺目。 后来,她开始关注他的动向和消息,每次听到他的名字,都会不由自主地顿一顿。 ——她喜欢他吗? 十八岁,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,而他又以那样一种方式闯入她的生命里,在她最落魄不堪的时候,给了她光亮与希望。 说不动心,那是假的。 但也只能到此为止,他是遥不可及的天之骄子,她之于他来说,不过是随手帮过的一个小姑娘,就像路边的流浪小猫小狗。 所以她从未想过,有一天会和他再产生交集,直至——他车祸失明的消息传出。 得到消息的时候,她整个人都是懵的,不肯相信,也拒绝相信。他那样好的人,怎么会落得这样的结局? 后来,她犹豫了许久,终究还是敌不过心里那点念头,找到叶远年,打听到确切消息,在得知谢家要找人联姻的时候,忽悠叶远年促成了这桩婚事。 …… 听叶谙回忆完往事,谢朔也渐渐回想了起来。 难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