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 谢朔没回她,似乎在思忖着什么。 两人下楼,在餐桌前坐下,碗筷已经摆好。 谢朔自己拿起筷子,下意识想去夹菜,面前的碗却突然被叶谙拿走。 她像往常一样,耐心地替他布菜,挑的都是他爱吃的口味。 谢朔提筷子的动作一顿,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。 好在叶谙一门心思夹菜,并未发觉他刚刚反常的举动,夹好菜之后,将碗放回了他面前,拽着他的手指搁到碗边。 谢朔假装看不见,摸索着端起碗,接下来小心了许多,没再犯同样的错误。 吃完饭,叶谙没给谢朔回书房继续发呆的机会,直接拉着他去了花园散步。 夜色朦胧,是很好的掩饰,谢朔不必再费劲去装,任由她挽着自己,走过花圃。 “走的时候,岑教授到底跟你说什么了?”犹豫了一会儿,叶谙忍不住问道。 谢朔偏过头,淡淡道:“没什么。” 叶谙明显不信:“没什么,那你回来把自己关进书房不肯出来?” 谢朔沉默不语。 叶谙挽在他胳膊上的手往下滑,与他十指相扣,仰脸看着他,轻声说:“别不高兴了好不好?如果岑教授这里不行,我们再换一个医疗团队就是。” 谢朔顿足,对上她的眸子,夜色晦暗,里头的关切沉沉,丝毫没有敷衍作伪的痕迹。 以前看不见,只能听见声音,自然发现不了这些。 “你很希望我复明?”半晌,谢朔问。 叶谙被他问得愣了下,随即道:“这不废话吗?我当然希望你能复明了!” 谢朔的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秒,挪开来,望向远处。 ???什么意思? 见他这个反应,叶谙有点莫名,仔细想了想,说:“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因为跟你有约定,想赖着你,所以暗地里祈祷你眼睛不能复明?” 叶谙突然愤怒起来,“你把我想得也太不堪了吧?你放心,只要你复明,我立马跟你离婚,决不食言!” 谢朔重新转过头,看见她脸上仿佛被羞辱了的表情,不知道她怎么就联想到这么远了。 叶谙越想越气,松开跟他相扣的手指,仗着他看不见,狠狠瞪了他一眼。 谢朔:“……” 冬日的夜风寒冷,从脸上直灌入脖颈,叶谙没了心情,木着脸扶他转身:“太冷了,不走了。” 走了两步,忽然听到谢朔低低的嗓音:“我没这个意思。” 叶谙脚步微顿,有些意外:大少爷竟然还会解释? 怒气顷刻间消散无踪,她心里舒坦了,走出一段距离,语气平和地说:“不管你有没有这个意思,约定好的事我不会反悔的,等你复明,我们就离婚。” 谢朔闻言,看向她模糊的侧脸,眼底掠过一丝复杂情绪。 空气中,暗香清冷。 ---- 两人回到室内。 晚上九点多,谢柏言回来了,他今天在外有应酬,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酒气,看起来好像有些醉了。 一回来,他就找叶谙询问这次复诊的结果,叶谙将岑青彦换汤不换药的安慰话如实转告给了他。 谢柏言露出失望的神情,若不可闻地叹了口气,似乎又苍老了不少。 叶谙见状,有点不忍,微微笑着宽慰他说:“您别太担心,情况一直在好转,说不定哪天就复明了呢。” 谢柏言也知道她是在宽慰自己,颔了下首,温声道:“辛苦你了……”顿了顿,“他人呢?” 叶谙道:“在书房呢。” 散完步回来,他又一个人躲进书房了,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事情。 “我去看看他,你早些休息。” 谢柏言转身往书房方向去,走到门口,敲了敲门:“阿朔,是我。” 很快,书房门打开,谢柏言进去。 叶谙远远看了一眼,也回了卧室。 书房内,安静了好一会儿。 谢柏言看着眼前沉默的儿子,忽然道:“阿朔,你是不是还在因为你妈妈的事怨我?” 谢朔坐在沙发一角,一言不发,眸色晦暗,半边脸沉在阴影中。 谢柏言眼底浮现血丝,抬手撑了下额头,语气沉痛:“我不该跟你妈妈吵架,我如果知道会出那样的事,绝不会让她一个人……”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,他的嗓音有点哑,情绪也比往日外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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