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灰,面颊干瘪。 萧涵捂住了口鼻,黎秩倒是镇定如初,还将手探进棺材里。 萧涵瞪大眼睛,只觉惨不忍睹。 三两下扒开寿衣,尸体胸口那个深黑狰狞的血口暴露人前。 灯火太暗,黎秩抄起香案前的烛台,端着靠近棺材细细观察。 萧涵知道黎秩在验尸,但他实在看不下去,便背过身去。过不多时,黎秩站直起来,面色凝重。 萧涵回过身,怎么样? 穿心一剑,确是致命伤,的确是九斤剑所创,但除此外没有其他创口。黎秩想不明白,按照伤口的痕迹推断,他应该是正面受创。 萧涵不解,正面,一击致命? 黎秩正觉这点古怪,孟扬没有反抗的痕迹,难道是自愿就死? 萧涵好笑道:好端端的哪有人会想死,尤其是孟扬这种名望不小,还掌控着六大门派之一的掌门人。 黎秩不说话,忽然并起右手二指,以手作剑,直攻萧涵门面,指尖带着凌厉内劲,快如闪电。 萧涵下意识往后退开,脚步趔趄,表情惊讶,枝枝? 黎秩不觉愧疚,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:即便是我出其不意,你也还避得开。那么孟扬呢,他为什么不躲开,他也没道理自愿就死啊。 萧涵才知黎秩拿他试验,他有些委屈,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。 黎秩抬眼看他,理直气壮道:提醒了就不是出其不意了。 萧涵回想起方才黎秩那一击来时绝对带了内力,若没躲开,黎秩又未能收放自如的话,他就惨了。萧涵面色几不可见地变了变,走回黎秩身边,摸着下巴思索道:可能有二。第一,孟扬神志不清,也许是梦中被暗杀。 黎秩又用方才那种探究的眼神看向萧涵。萧涵浑身一震,你不会是想等我今夜睡着后再试一回吧? 黎秩不置可否,只道:不会,除非孟扬睡死了,意识全无,否则不会半点反抗痕迹都没有。 萧涵心下惴惴,边防备着黎秩边道:也许他被下药了。 黎秩依然否认,我检查过他的咽喉,没有中毒的迹象。就算是中了迷药,他身上也会留下一些痕迹。 萧涵便道:那还有一种可能有人清理过现场。 黎秩似乎觉得有些道理,没有反驳。 会是谁呢?萧涵自己也认为这个可能很大,不过听说孟扬出事时,他的女儿和大徒弟都在场,他们有什么理由要为凶手清理现场? 萧涵叹道:我们吃了来迟的亏。如果孟扬刚出事时我们就在现场,一定能找到更多凶手留下的线索。 但时间不会重头来过。 黎秩没有说话。 萧涵探头望了眼棺材内,只一眼,当即火燎似地缩了回去,劝道:枝枝,孟掌门死的那么惨,你也别祸害他了,快帮他把衣服穿上吧。 黎秩斜了萧涵一眼,将烛台塞进他手里,果真整理起孟扬的寿衣。先前为了验尸,寿衣都除得差不多,重新穿回去也是个不小的工程。 萧涵不敢乱看,只盯着门前的孟绾绾,生怕她突然醒来。 等了片刻,黎秩还没弄好,萧涵看了一眼,催道:枝枝快点,孟见渝不好骗,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。 知道了。黎秩有些烦躁,有本事催,有本事来帮忙啊。他屏住呼吸,捏着孟扬的手放回小腹上。 因手被举高,孟扬宽大的衣袖滑落下来,黎秩倏然顿住。 孟扬的手腕上,交错杂乱的青紫脉络中有一道几乎竖直的,不比发丝粗多少的深红色血线。 孟扬肤色偏白,尤其是死后,变作了惨白,血脉便显得特外清晰,一道道青紫脉络在死白至半透明的干瘪肌肤下无处遁形,狰狞而可怖。 黎秩看了很久,久到萧涵察觉到不妥,怎么还没好? 黎秩夺回萧涵手里的烛台,抓起孟扬的手腕凑近了看。 萧涵有些小洁癖,看到这一幕,只觉得恶寒不已。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黎秩,枝枝,你不能这样,这是冒犯死者,对死者的不敬。 黎秩没搭理他,萧涵又劝说道:我不知道枝枝还有这种癖好,死人有什么好看的?哪有活人有意思,枝枝,你这算是非礼人家了啊。 黎秩顿时没了心情,放开孟扬的手直起身。因怀里捧着烛台,幽幽的烛光正好打在他脸上,在晦暗的灵堂里,他苍白的脸色显得有些诡异。 萧涵手上不自觉起了鸡皮疙瘩,枝枝,你,你要干嘛? 黎秩没有吓他的意思,或者说原本没有。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萧涵,直看到他背后发毛,当他微凉的手握住萧涵手腕时,萧涵虎躯一震。 枝枝? 黎秩强硬地抓住了萧涵的手,随后按着人面向棺材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