袋里的时间线逐渐清晰,“我睡三个多小时了?你怎么不叫醒我?” 裴征沉吟两秒,十分认真反问他:“怎么才能叫醒你?” 他是没尝试过吗?睡梦中的翟深比生病的翟深更加难搞,俨然就是活人勿近的架势,一不小心他就袭击过来,裴征到现在胸口都疼,被翟深一巴掌呼的。 翟深有点尴尬,关于自己睡觉的德行,他多少知道一点儿,他的脑袋在枕头上蹭了两下,就像是一只在撒娇的大猫,“裴征,你家好热啊!” 裴征看了眼一直对他吹着的电扇,无奈道:“别把汗往我枕头上蹭。” “你枕头已经快馊了。”翟深道,他睡着的时候一直紧紧抱着,这会儿早就一股汗味儿了,“我去洗个头。” 裴征“嗯”了一声,看着翟深晃晃悠悠爬起来,一副走不稳的样子,揉着眼睛溜达出了卧室。 没等几分钟,又听见翟深叫他,裴征起身朝洗手间走去,翟深正蹲在地上,仰头看纷杂凌乱的水管,毫不客气地指挥裴征,“给我开个水。” 他睡一觉醒,之前拧的哪个地方又给忘干净了。 裴征取下墙上的花洒,在墙壁上拧了几个地方,温水从花洒中奔涌而出,“拿着,总不会还让我帮你洗吧?” 翟深刚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,“那也行,谢谢了。” 他真是懒得能不动就不动了,裴征立在那看着翟深半分钟,翟深一直没有动作,抱膝蹲在那,显然刚刚那不是玩笑话。 裴征实在没想到翟深真会借坡下驴。 手上的花洒对准翟深的脑袋,冲得翟深一个激灵,翟深不自觉甩了两下头,水花溅得四处都是,打湿了裴征的裤脚。 裴征立马伸手按住他的脑袋,“你安分点。” “嗯。”翟深打了个哈欠,眯着眼睛应了声,还没完全清醒的模样。 水流冲击着他的头顶,一只手在他发间穿梭,带着洗发水的香味充斥在鼻尖,是上次翟深在网吧闻见的气味儿。 这画面这手感,裴征突然有了种自己在给一只休憩的老虎搓脑袋的错觉,手下的“老虎”十分乖巧,蓬松的头发在水流下丝毫不让人觉得扎手,柔软到会让人怀疑这不该是长在翟深这个硬茬脑袋上的。 不知过去了多久,水流声停下,一条毛巾被丢在翟深的头上,裴征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,“自己擦一下。” 翟深不情不愿地抬手站起身,用干毛巾揉搓着头发,裴征早已出去,他对着镜子呆愣了半晌,半闭着的眼睛睁大,自言自语,“卧槽?裴征真给我洗了?” 头发搓得半干的时候,翟深就在洗手间待不下去了,之前洗头发的那点清爽没出十来分钟就演变成湿热,他走到卧室门口,半靠在门框上,对着书桌前的人道:“裴征,技术不错啊,下次还点你。” 裴征抬眸瞄了他一眼,那眼神里带着点意味不明的审视,还有莫名的侵略性,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他按在地上摩擦,翟深不自觉怂了气势,补充道:“...洗头技术。” 从裴征家离开的时候太阳早已没了影儿,裴征把翟深送到巷子,翟深挥挥手,“行了,到这我就认识路了。” 裴征“嗯”了一声,就停下脚步。 翟深愣了一刹,笑道:“卧槽,你还真半步肯不多送,不会早就等我说这句话了吧?” 裴征于是又往前走了半步,这动作活像在羞辱翟深。 翟深给气笑了,这一天两人待在一处,距离近了不止一点半点,说话也没那么多忌讳了,“裴征,实话说,你这生活环境太艰苦了点,换个地方租得了。” 裴征手插口袋里,冷酷道:“便宜,没钱!” “你要不住我家去得了,正好我抄作业方便。”翟深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,要是裴征住他家,那每天至少作业不用愁了,虽然说两个人是同桌,但天天早上抄作业也挺火急火燎的。 “不去。”裴征毫不给面子地拒绝道。 翟深早猜到裴征不会答应,也不多强求,“走了,明天见。” 裴征微微颔首,“明天见。” 走出那条破旧的小巷时,翟深下意识回头,巷道里没有灯,只靠着皎洁的月光带来些许光亮,裴征的身影渐行渐远,消失在转角处。 身前是霓虹灯与热闹的街道,背后是一片破旧与黑暗,一条狭长的巷道,仿佛把这个世界分成两种模样。 他眼中的花花世界,其实也并不能涵盖每个人的生活。 - 翟深没叫车,吹着夜风从小路一直走回家,翟爸还没回来,翟妈正拿着剪刀在修剪花枝,看见翟深头发凌乱地走进屋,“怎么这么晚才回来,吃过晚饭了吗?” 翟深中午跟裴征一起围着方桌吃得有点多,这会儿都没感觉到饥饿感,“没吃,还不饿。” 翟妈放下剪刀起身,“厨房里有给你爸温的夜宵,我给你盛点填填肚子。” “妈,我不饿。”翟深叫道。 翟妈闻言语重心长道:“你这样有一顿没一顿的小心伤胃,就吃一点。” 翟深自然拗不过翟妈,丢下书包去洗了个手,回来坐在餐桌前。 “不是说去同学家学习吗,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。”翟妈把碗筷递到他面前,顺势在他对面坐下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