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他看了外头的天色,出言道:“时辰已不早了。你先前说是要去哪?” 柳梓月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,满面的愁容散去,她踮脚往他边上凑了凑,“西街,那有个修玉器的铺子。” “那走吧。” . 眼下正是仲夏,天色要比平常暗的晚些。 日渐西沉,远处的云团好似烈火般熊熊燃烧,绚烂的霞光流泻染红了缕缕流云,赤色云霞四披红透天穹。 此道人稀,平日里少有人走动,这会儿便更是不用说。 柳梓月瞄了眼边上的人,问:“你不好奇我去取什么?” 荀邺见她兴冲冲朝自己看,颔首附和道:“好奇。” 柳梓月眨了眨眼,“你猜猜。” 荀邺为难道:“难猜。” 柳梓月弯唇,眉眼间满是喜黛:“是上回我在你面前带过的那个玉簪,你可还记得?” 荀邺知道她说的是哪个,她的那个簪子与娘亲曾留给他的簪子极为相似,“记得。” 他顿了顿,对上她亮闪闪的双眸,问:“你很喜欢?” “我很喜欢。”柳梓月看着他,若有所指道:“那簪子可与一人当初送我的一只玉簪形似。” 荀邺不自觉蹙起眉,思忖着她所指的人。柳梓月深深看了他一眼,语气中带着点委屈之意,“可惜被我弄丢了。” 他侧眼看向她,此刻夕暮的烟霞正笼罩在她的周身,仿佛替其镀上一层金辉,明艳动人。 荀邺想起放在书斋里那只未曾动过玉簪,陡然间脑内涌现了个荒唐的念头,不过一瞬,那念头被他压了下去。 如今他的事还未查清,而今还有人妄想除他,无论如何,他都不能让她因自己受牵连。 …… 柳梓月领着荀邺到了那间铺子,这会儿里面无人,她试探的唤了两声,无人应答。 等了片刻后,里面走出来了个人,是上回引她入内的丫鬟。 “这位姑娘是来取簪?” 难得她还记得,柳梓月起身弯了弯唇,“不错。” “还请姑娘在此等上一会儿,我去替您取出来。” 柳梓月应了声,侯在一边百无聊赖,她侧眼,见到一旁的荀邺正立在一个骨瓷瓶前出神,“在看什么?” 荀邺扭头,视线落到她脸上,问了句,“你认识这里的主子?” 柳梓月摇头,如实回道:“算不上,只是幸甚见到了她一面。” 见他未出声,柳梓月疑道:“怎么?” 荀邺用手一下接着一下敲击着桌案,他拧眉,“能否进去看看?” 柳梓月啊了声,正说着,里面的丫鬟拿来了玉簪,柳梓月走上前,小心翼翼地将玉簪从盘中拿起,她打量着,上头可是无半点瑕疵。 柳梓月很是欢喜,从袖内取了银钱递去,“替我谢过你家主子,这是些银钱。” 丫鬟不接,欠了欠身子,“姑娘不必如此,主子替人修补玉器向来只凭眼缘,绝不取分文。” “姑娘不要为难奴婢。” 柳梓月见她如此便收了手,她转了转眼珠,思忖着荀邺方才说的话,她凝神,朝丫鬟道:“既然不收银钱,那能否让我当面朝她道谢?” 那丫鬟恭敬道:“实在抱歉,今日主子身子不适,不宜见人。” 柳梓月指了指身边的荀邺,“巧了,他就是大夫,正好可以替你家主子瞧瞧。” 丫鬟口中的拒绝还未说出,就听见柳梓月继续道:“而且你应该听说了,如今城外瘟疫横行,稍不留神便会染上此疾,还是叫人看看为好。” 她迟疑,思忖片刻后道:“奴婢需去禀明此事,还请二位再等一@会儿。” 柳梓月摆手,“不急。” 丫鬟走了进去,她推开内屋的木门,对着榻上的妇人道:“主子,取簪的那位姑娘想要见您一面,她身边带了个大夫,听闻您身子不便,说是要替您瞧瞧,您看……” 妇人闭着眼,“不必麻烦,我自己便会医术,何须旁人看?” 丫鬟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,勉强地点了点头,“那奴婢这便让他们离开。” “慢着。”榻上的妇人突然睁眼,改了主意,“叫他们进来吧。” “是。” 二人随着丫鬟进了内院,刚进去便见里间的门被推开了,从内走了出来了个妇人,她瘸着腿,一拐一拐的走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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