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是特立独行,凡事偏由着自己性子来。 平日里别的女子大多爱绣花抚琴,稍有文采的会吟诗作赋,可没一人同姑娘一般喜学武功, 老爷不让人教, 她便偷偷找护院学,得了些拳脚功夫。 先前老爷知晓后勃然大怒,罚姑娘思过。 姑娘虽应承却全然不改, 直至后来因此捡回了条命,老爷才没话说了。 柳梓月揉揉手腕,将笔架在砚台上,见她不答,又唉叹一声,“怎不说话?” “府外人杂,地痞喽喽众多,姑娘虽会些功夫可到底是薄弱,奴婢觉着还是少出府为好。”红菱一本正经,稍抬眸见她脸上并无不耐后,一并将这些时日的担忧全说了,“姑娘每回见着那位荀公子都着实欢喜,奴婢瞧见姑娘的模样也跟着高兴,可还是收敛些为好,叫人瞧去,传到老爷夫人耳里可就遭了。” 柳梓月见她一派老成的模样顿时乐了,伸手捏了捏其细嫩的脸颊,满口应道:“既如此,往后我尽量少出府便是了。” 红菱猛地抬头,面露诧异,姑娘今日怎如此好劝? “姑娘明白就好,是奴婢多言了。” 柳梓月摆摆手,起身走到美人榻前侧躺下,几案上摆了碟子,她伸手从里挑了个蜜饯送入口中,甜滋滋的。 她眼微闭,陷入沉思。 红菱的话有几分道理,这些时日她是太过急躁,总想着见到荀邺就好,众人劝她的话她不是不知,只是不加理会。 上一世的荀邺总是替她奔走,总是在她危难时替她解围,也是因着她枉送了命,白白冤死,于此她这世才迫不及待地想要往他身边去。 那时她嫁到王府后便彻底收敛了性子,活得拘谨,事事以那人为重,可重活一世,她不想再重蹈覆辙。 只要家人能安康和乐,旁人的眼光她不在乎,更不会因着谁再逼自己伪装。 何况她当初收敛性子是为了讨好宋邵云,为了让自己更像姐姐,如今她不喜那人,又何需再委屈自己。 直至将人杀死的那刻,她都不觉那样的人会有心,又或者,他把心放在了令人敬仰的皇位上,姐姐或许存于一席之地,可于她,不过是他命里的过客。 偏见也好,谬论也罢,一切终归是过往之事,如今天命已改,姐姐和宋邵云这世如何同她无关。 她只关心自己如何。 从昨日遇见荀邺瞧见画中之人后,她才开始往深处想,荀邺这辈子迟迟不应,是否当初也只是喜欢那个遮掩性子的她呢? 若是这般,她宁愿再无瓜葛,如今他能够安好,便是得偿所愿了。 她害了他一世,万不可再有第二世。 柳梓月猛睁眼,望着上头的屋梁出神。 红菱站在一侧替其摇扇,见她睁眼没睡,问道:“姑娘,正院里的花都开了,您可要去瞧瞧?” 窗外的金光闯入,屋内登时很亮,显得格外刺眼,柳梓月不由得眯起眼,吐出一个字,“热。” “奴婢打了些水来,姑娘擦擦。” 柳梓月拿起一侧打湿的巾帕擦手,阖目道:“你倒是有心,要是能快些入秋就好了。” 红菱继续扇着手中蒲扇,说道:“姑娘一向怕热,如今倒是糟心了,等过些时日入了夏可就更热了。” 柳梓月手心又出了层汗,哀叹道:“这真是不叫人活。” 红菱接下帕子浸水拧干,递过去,“姑娘静心,自能凉快些。” 久坐不适,柳梓月从榻上翻转起身,瞧见屋外的桃树枝叶微动,而后朝着外头走去,“罢了,咱们去看看院子里看看花。” 红菱不知她为何突然改了主意,见其走到外头连忙跟上前支起伞,替其遮住烈日。 这日头比先前还热些,她没走两步身上便出了一层汗,只得加快步子往正院去。 还未入内,便闻到自院内飘来的花香。 这处的花种类极其繁杂,因着娘亲爱花,父亲便独留了个院子种满花,四季皆有,任其观赏。 娇艳的花朵繁簇,紧挨在一起,柳梓月俯低身子轻嗅,伸手拨过花枝。 她稍往里进,瞧见一单薄的身影立在池边。 柳梓月收敛目光,命红菱停在外边,独自挪步朝那处走去。 “你在这做什么?” 背后突然传出声音,柳梓桐猛然一惊,转而回身看她,眉头稍蹙。 柳梓月面色冷硬,复而道:“怎么?姐姐还是不愿见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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