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霁说:“长在我背上不好吗?” 净霖顿了顿,说:“你小时候不是让我长你肚子里吗?” “我长大了啊。”苍霁侧头跟他小声说,“很大。” 净霖扶着苍霁的肩头,想了一会儿,说:“是很大。” 苍霁说:“……再说一遍。” 净霖说:“你把鞋还给我。” 苍霁哄道:“你说完我就给你穿上。” 净霖审时度势,在雪间贴到苍霁耳边,说:“很——” 厢房“啪”地被推开,千钰正往外走,见状默默地收回了腿。雪里叠在一起的两个人莫名寂静半晌,与千钰尴尬地对视。待千钰合了上了门,净霖立即轻踢苍霁一脚。 苍霁给他挂上鞋,说:“他怎么在这儿?” 两个人衣衫不整,发都乱糟糟,打雪里待了一会儿,雪屑化湿了一片。净霖滑下地,踩了一脚雪。没走几步,又叫苍霁给掐着腰扛到了肩头。 “他在这儿。”净霖说,“他捞我们出来的。” 苍霁跨上阶,顶开门扛着人进去了。他甩着微湿的发,几下脱了宽衫,就着已经凉了的水,飞快地擦拭了身,洗着脸说: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。” 净霖换着里衣,伸臂时露出了手腕,红痕看着显眼。他瞧了眼镜子,脖颈处被雪白的里衣一衬,更加明显了。 “事多疑点,稍后请他来一叙便知。” 苍霁抹了冰凉的水,转身从后捞住净霖,顺着净霖手臂撩看上去,说:“嫩得像豆腐,轻轻捏一把也要上色。” 净霖系着腰带。 苍霁对着镜子,忽然拉开净霖的手,用另一只手扣在净霖小腹,贴着身说:“看见我了吗?” 净霖说:“浪荡。” 苍霁沉下眸光,他咬着耳回答:“我喜欢兴风作浪,在你这里尤其擅长。” 千钰进屋时打了个喷嚏,他坐下时声音发哑,但气色瞧着好了很多。 “我在迷津找到了左郎。”千钰一开口便是石破天惊,他看了眼苍霁,说,“大恩不言谢……二位日后如有用得着的地方,我便随传随到。” “黄泉界如今事务清楚,人命谱上既然勾掉了左清昼,他如何能等到你找到他?”苍霁说道。 “贵人相助。”千钰谈到此事仍有急切,“左郎说他本已到了渡口,鬼差点了他的名,却被一人拦了下来。那人不仅请他吃了往生茶,还将他安顿在了迷津。” “我们坠入忘川河,你如何捞起来的?” “不瞒二位,我修为不够,自是做不到。只是那贵人在两位沉河之后,仅露了个形,便使得阎王避退三尺。随后他鼎力相助,方才让情势回转。”千钰说着打量屋舍,“这院子也是他寻的。” 净霖饮着热茶,说:“他是不是告诉了你他的名字?” 千钰颔首,苍霁问道:“谁?” 千钰说:“他自称名叫奉春。” 苍霁静思片刻,说:“原是他,那个讨牛肉的鬼差。” “是他。”净霖合上茶盖,“却不是鬼差。” “奉春。”苍霁念着这两个字,与净霖对视一眼。 “奉旨唤春。”净霖将茶盏轻磕在桌上,扬声说,“东君!” 窗外大雪顷刻加剧,风撞开窗户。雪花轰然涌冲进室内,散开时竟落下朵朵迎春花。大笑声自天边由远而近,眨眼间已踏入院中。 山河扇随意地扑开迎春花与雪花,沾着酒气依靠在窗边,抖着袍上的碎屑,说:“我还道你猜不出来呢。如何?好弟弟,感不感动?” 苍霁靠在椅间,他说:“这般大的人情,你必不会白送。” “是啊。”东君拱了拱手,“我料想帝君豪爽大方,不会占朋友的便宜。寻回前尘滋味如何?想必是失而复得,感慨万分吧。” 苍霁余光看着净霖,回答:“你想要狮子开口,就不该只给我一半甜头。” “剩下那一半我也无能为力嘛。”东君笑说,“不过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