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子,也不甚爱我,索性我就不去了。” 陆轻歌臭名远扬,又如今人人都知道塔娜是她的私生女,可以想象别人瞧见塔娜的脸色,肯定不会好。 陆敏道:“既不愿意去了,就索性叫我爹请个女夫子到家里教你,如何?” ☆、烟火 塔娜齿咬着唇, 眼泪啪啦啦往下落着:“虽大家不明说,但我觉得哥哥们都不甚爱我,他们都说我娘不是好人。而且, 我还隐隐听人说,我爹是火州一个最卑贱的奴隶, 我压根就不是什么公主。” 陆敏劝道:“火州都已经亡了,烈勒也被剁了脑袋,是不是公主又有什么重要?你娘是什么样的人,你想必也听大家说过不少,如今她已经死了, 咱就不说这些。 陆府咱们那几个哥哥,人是顶好的。慢慢相处你就知道了,你才十岁,正是最好的年纪,别想这些没用的, 多跟哥哥们相处,他们自然会爱上你的。” “姐姐,你知道贱奴是什么吗?他们压根就不是人,他们跟牲口一样。”塔娜倔着脖子道:“我不相信我爹会是个贱奴,最次, 我爹也得是个土司,否则我娘怎么可能嫁给他?” 陆敏听这孩子犹还执迷不悟,厉声道:“就是因为烈勒把奴隶不当人看,皇上才剁了他的脑袋。一个人, 只要他不犯法不作恶,堂堂正正的活着,无论贵贱,都是顶天立地的男人,咱们大齐没有奴隶一说,你也不许再提这两个字,明白否?” 塔娜自出火州到现在,也不过几个月,尝遍世间艰辛,叫陆敏一声骂,居然也不生气,反而靠在她身上抽抽噎噎哭了起来。 她如今经历的,恰恰就是陆轻歌最怕她经历的。身为母亲,她最怕的孩子知道自已卑贱的出身,回到大齐要受人冷眼,所以一直被烈勒掌控,心甘情愿陪同作恶。 她死了,果报应在塔娜的身上,身为孩子,塔娜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,也只能默默承受那种岐视。 世事便是如此,母亲酿下的苦果,她才尝了个味道,真正艰难的日子,还在后面了。 下车的时候,塔娜还未哭完,缩在车里不肯出来。傅图等了许久等不到人,索性一把扯了出来,将塔娜往肩上一扛,就那么扛进陆府去了。 包氏带着小陆磊也才搬回陆府不久。如今没了二房和三房操持,她少不得赶鸭子上架,学做起主母来。从厨房到祠堂,三供三拜,竟也做的有模有样。 陆敏像个小尾巴一样,抱着小陆磊跟在包氏身后,说些自己在宫里时遇到的新鲜事儿,整整儿跟了一日。到傍晚,包氏终于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出来。 陆高峰带着几个儿子,也是匆匆从城外赶回来,迎完祖宗,再祭祠堂,等坐到桌子上的时候,陆敏才看清几个哥哥的样子。 陆府四个男儿,一个赛一个的黑,皆跟陆高峰一样瘦,相比曾经那玉面佳郎的模样,如今一个比一个糙。 他们确实皆沉默了许多,一眼望过去四个闷葫芦,本该热热闹闹的大年夜,阖府之中冷冷清清,杯盘之声可闻。 吃罢晚饭,又坐在一处闲聊了会子,一府人少了大半,想强撑个欢笑也撑不起来。陆敏也看出来了,他们并非有意冷淡塔娜,而是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,像她在宫里一样,刻意收敛自己的喜怒哀乐,从恣意率性,变成了迎合生活。 他们只是长大了,从男孩变成男人的而已。 说好兄弟姐妹今夜一起到西明寺去上香的。临到走的时候,塔娜又不肯去了,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。 陆敏叫了几回叫不出她来,也就不再管她,任由她一人躲在屋子里哭。 大过年的,最是喜庆的时候,她进屋换了件雪里金遍地锦滚花狸毛的长袄,又罩了件红刻丝镶灰鼠披的斗篷,红艳艳的喜庆,灰风毛衬着一张圆圆的小脸儿,在内室门上先就一探。 正在聊天的陆高峰转过脸,远远看女儿对灯一笑,粉腮含羞,双眸映水,还是纤细细的腰身,竟也有了二八少女的妩媚风流,仿佛当年妻子头一回换上汉装,站在门上娇怯怯等他来看时,她的忐忑,他的惊艳。 他一回发现女儿长大了。 女儿一笑,满室春晖,一身融融鲜亮的红衣,才衬着这个家有了些过年的味道。四兄弟竟也有些羞意,唯陆严夸了一句:“女大十八变,我家小麻姑果真是大姑娘了。” 四个哥哥围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