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?” 陆敏不语。 赵穆又呷了口酒,转身去看四弟赵稷。 他不知何时悄悄坐到了陆轻歌的身侧, 正在与陆轻歌悄语着什么。 既有前世为帝十年的经验,重新登上帝位并不算难事,唯有陆敏,上辈子弃他而嫁给赵稷,这辈子即便刻意隐居不肯见人的时候, 也从未断过与赵稷通信。 他曾经不仅拥有过她能化腐朽为神奇的手,还曾肆意轻薄过她的身体,同床起居,满满一年。赵穆刻意不去想这些,怕妒忌心要燃着他一刀捅了赵稷。 上辈子用了十年的时间, 他都没能重新走进陆敏心里,这辈子一直防着的,也是赵稷,却不想一个转身的功夫, 陆敏就把自己托付给窦师良了。 赵程笑呵呵走了过来,说道:“三弟,祖父的骨殖已备,证明你清白的时间到了,来吧,滴血入骨,看融是不融。” 赵穆低眉一笑:“好!” 他站了起来,微整着杏黄色的储君常服,轻拂阔袖,俊美风流,漫不经心自陆敏鬓间抽了支簪子,行至献帝那骨殖面前,当众以簪刺手,白皙修长一只手,却刚劲有力,忽而翻转,一滴血流到那截疏松发黑的指骨上面,立即融入其中,一滴不剩。 窦太后显然吓坏了,怔怔往后退着:“这怎么可能?哀家不信,肯定是你们看长圭不顺眼,要夺他的位想出来的阴谋,哀家不信!” 至此,敬帝深信不疑,剑指上赵穆怒吼:“孽畜,朕今日不杀你,誓不为人!” 赵穆忽而伸指,轻轻剥开敬帝手中的长剑:“父皇稍安勿躁,既便您要杀儿臣,能不能先听儿臣讲个故事?” 满殿之中,或坐或站,或倚柱而立的皇子们皆冷眼瞧着。 赵穆缓缓踱步,一一扫过去,慢悠悠说道:“记得儿臣小时候,这蓬莱殿还是一处荒苑。我母妃最钟爱的一只狗死了,因为那只狗是父皇送的,她特别伤心,遂命我将那只狗安葬在蓬莱殿外的草从中。 如今我母妃也已丧去,坟头的草有三尺高,那只狗,也早已化成了白骨。 儿臣常听人说,死亡已久的骨殖,因为其密质疏松,无论滴什么血进去,都会迅速融入其中,倒不在于什么亲不亲,不如咱们将那条狗的尸骨起出来,儿臣再滴一滴血,瞧瞧看能相融否,父皇以为如何?” 他声调慵懒,清澈又带着些磁性的沙哑,极有说服力。 窦太后这时候似乎有些醒悟过来了,说道:“不对,你们一家本是血亲,既是血亲,那长圭的血能融于他祖父的骨殖,也是正常的,这只能证明他们有血缘,赵敬,你也太昏昧了些,快把刀放下!“ 赵程一声冷笑,又道:“皇祖母,关于滴骨认亲,历史上有一桩案子,可以供作参考。当年南朝武帝萧衍为帝时,看上了东昏侯萧宝卷身边一位貌美的姬妾吴淑媛,便将吴淑媛带入宫中。那吴淑媛入武帝后宫七月而产下萧综,萧综相貌生的极像东昏侯萧宝卷,因此,不但萧衍,便是诸大臣们,也怀疑萧综乃是萧宝卷的儿子。 萧综对此也颇有怀疑,是而,在萧宝卷死后,起骨滴血,血入骨殖。但他觉得这还做不得准,遂将儿子的血滴于其祖父骨殖上,却是不能相融。 最后,他杀亲子,待子化成白骨时再滴血,血又相融。由此,萧综才信自己果真是萧宝卷之子,并从此改籍入东昏侯家,为东昏侯守教三年,可见,唯有子之血,才能融于父之骨,这是有实凭实据的,并非孙儿胡说。” 敬帝叫赵程说的晕晕乎乎,那柄剑始终指着赵穆,不曾松开。 赵穆道:“既大哥说的如此言之凿凿,就仿佛萧综起骨,杀子时,你都在旁亲见亲视一般,既如此自信,何不就起出狗骨来,咱们一同试试。就算不能相融,看场热闹又如何?” 敬帝身边的大太监许善,早瞧出来今夜皇家父子们相争,只怕要出个结果。这夜是皇子们人生的转折点,对于奴才们又何尝不是? 他当年还未随侍帝驾时,恰好伺候过几年的萧妃,犹还记得赵穆将那条狗埋于何处,趁着众人不注意,便悄悄溜出了门。 这厢敬帝一声冷笑:“好,起骨!我倒要看看,融是不融。” 未几,许善已经捧着几根狗骨走了进来,上前恭礼道:“皇上,您要的狗骨,奴婢已经起出来了!” 赵穆行至那已然发白的狗骨前,伸手再刺一针。 敬帝与窦太后,陆轻歌等人齐齐围了过去,眼睁睁瞧着那滴血迅速融入狗骨之中。 窦太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