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来:“那就给我称上两斤,好不好?顺带问一下,靖善坊要怎么走?” 这老伯提了一兜梨过来,遥指着远处道:“小娘子,可瞧见了否,直直下二坊,在崇业坊处拐弯,过一坊便是靖善坊,快去吧。” 窦师良接过那一兜梨在手中,看了许久,摇头一笑:“原来只有买他的梨,他的耳朵才会灵。” 陆敏接过梨道:“当然啦。他在寒风中卖梨,你又不差几个钱,既有求人于人,于已方便,于人方便,不是更好?所以你瞧瞧,我从不会迷路。” 窦师良低眸看着陆敏笑嫣如花一张小脸儿,良久总结了一句:“人情世故,是门大学问。” 崇业坊是有名的花街柳巷,虽隔一坊而居,但陆敏却从未自这条巷子经过。她十分好奇于两侧那红灯笼高高飘扬,栏杆精美的小楼,经过一处小巷时,眼角瞄到父亲陆高峰,他拍着两只手,正从巷中走出来。 陆敏连忙招着手高声叫道:“爹,我在这儿!” 陆高峰出了巷子,将跃下马的陆敏抱入怀中,问道:“怎么会来的这样晚?” 窦师良道:“实不相瞒我迷路了,还是小麻姑问了个卖冬果梨的老伯,才算找到回靖善坊的路。” 陆敏远瞧着从那巷子里跌跌撞撞有个少年扶着墙角站了起来,正在从头上往下扯只乾坤袋。套着乾坤袋打人这种事情,向来是她爹最擅长的。 那人身上那件棉袍子,陆敏曾见赵穆穿过,她脑子一转,便猜到老爹方才是在干什么了。 陆高峰其人,锱铢必较,他方才虽不说什么,将她托付给窦师良,想必就是跟着赵穆的马车寻机去揍赵穆了。 而赵穆居然跑到这种花街柳巷来,也是活该被揍。 窦师良也下了马,与陆高峰二人并肩而行着,正闲聊着,忽而便听身后一声嚎:“陆将军,好端端儿的,你打我作甚?” 陆高峰回头一看,傅图鼻青脸肿口歪眼斜,哭丧着张脸在那儿站着。他揍错了人,牵唇一声嗤:“小小年纪就敢逛花街柳巷,下次再叫我看见你在这附近晃打,老子直接打死你!” 陆敏趴在老爹肩头,笑着给傅图招手:这家伙大约永远都不会知道,自己是白白替赵穆挨了一顿打了。 * 回到家没见着陆薇,陆敏颇有些吃惊,问起包氏才知道,原来陆薇是叫二房叔母郑氏带回陆府大宅做客去了。 陆敏记得上辈子陆薇跟二房的关系一直就很好,二叔母郑氏无女,宠她宠的像亲闺女一样。后来陆轻歌火烧陆府,陆薇那时候已经嫁人,嫁的还是郑氏的娘家侄子,并未受到波及。 无论如何,只要陆薇不在,陆敏便算是少了一重心病。 从这一回之后,一直到次年包氏临产前,陆敏都没有再入过宫,专心在靖善坊陪着包氏,一直到她生产。 这期间,陆高峰短暂的出征过一回,陆敏为此而担心了很久,但赶在五月之前他就回来了,从此在靖善坊陪着包氏专心待产。 六月十九这日,包氏早晨动的胎气,至傍晚时,生了个儿子出来。 听到孩子哇一声哭,守在床前的陆敏和陆高峰皆吓掉了半条命。他们俩足足陪在包氏床前三天三夜,陆敏还曾短暂闭过眼,陆高峰却是一眼不眨的守着。 偶尔包氏睡着了,陆高峰便要试她的鼻息,仿佛她会自梦里断气一般,好几回拿羽毛不小心搔到包氏的痒,倒是惹来她一通抱怨。 能吵能骂,就证明精神是好的。无论包氏说什么,抱怨什么,陆高峰只是笑眯眯的听着。最后包氏觉得这父女俩大约是疯了,拿鸡毛掸子要赶他们走,陆高峰越发乐了。 还能打人,就证明她身体是健康的。 如此熬了三天,熬过上辈子那个坎儿,包氏仍好好儿的时候,陆敏躲在绣楼上痛哭了一回。重活一世,她没有失去母亲,还多了一个弟弟。 因这小家伙五行缺土,陆高峰为他起名叫陆磊,是为五行添土之意。 有了弟弟之后,陆敏越发找到不入宫的借口了,而且经过长乐坊一事,她和陆高峰商量过之后,从此收敛自己,决心避开陆轻歌,专心专意替包氏带孩子。 外面其实发生了很多事情,陆敏都是听父亲说的。她听说丞相余洪因火烧绸缎庄一事而牵扯出经营地下钱庄、放印子钱,以及几桩人命官司,连番变故之后被削官,然后一命呜呼了。 再就是赵穆,他已经搬出皇宫,搬进了东宫。 窦师良为太傅,陆高峰如今兼任东宫武师,教赵穆腿脚功夫。 上辈子的这时候,敬帝身体出了些状况,御医诊为飞蚊症,就是说他眼前总有蚊子飞来飞去,却又不是真的蚊子,那蚊子在他眼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