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个人都曾梦想改变世界,当意识到自己其实对这世界无能为力的时候也就是长大之时,但她仍希望自己多少能做点有意义的事。 这个工作需要经常出差,全国各个地方跑,对机构已经开展或即将要开展的项目做记录和分析,写成报告之后提交总部。海宁喜欢这工作,这几年本来就四海为家跑惯了,再加上总出差,就算谁要找也不容易找到她。 罗胜……伤势好全了吗?接下来是回国还是继续前往海外执行任务呢? 醒来发现她不在,他一定发了很大脾气吧? 她端详着手里那支钢笔,是罗胜命悬一线时也要紧紧攥在手里的东西,搞不懂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又把它给带回来了。 大约是习惯吧,快十年了,好几次以为它不见了,其实它还一直在她身边。 她买了万宝龙的墨水来配它,头一回把它当作真正的书写工具放进随身的包里。 钱淑华也知道她辞掉工作从非洲回到了苏城,没说什么,反正这些年不管海宁做什么选择她都是表示支持的。 只有一条,说要海宁抽空去相亲。 还记着这事儿呢?海宁也是无奈,赶紧收拾东西就跑苏城附近一个县去出差了。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三个月,海宁手头拿到一个关于海洋环境污染的治理项目,要到濒临南海的一个小城做调研。 合作方的总裁与她约在当地博物馆附近的一个小咖啡馆见面,她从酒店赶过去,还提前了五分钟,对方就已经到了。 浅蓝色高支衬衫配半温莎结,温雅谦和,见她来了就从沙发上起身与她握手:“彭小姐,幸会。” 那样明亮的蓝色笼在朦胧光线里,像没有云朵的天空。丁慕云的名头在行业里很响,没想到是这样气质清贵的年轻绅士。 有点像陈嘉木,又不太一样。 海宁与他握手时感觉他的手很凉,而且作为男人来说他有点太瘦了。 “今天真是麻烦你了,丁总,还特意抽时间出来面谈。” “应该的,一件事要么不做,要么就做好,跟ngo的合作我也不是做做样子的。”他掩嘴轻轻咳嗽,说了声抱歉,问,“我们从哪里开始?” 海宁准备得很充分,思路也非常清晰有条理,所以原本预计一小时的面谈只半小时就结束了。中途丁慕云偶尔咳嗽,停下来喝水,但并不影响谈话内容的质量。 他一点也不像他的外表看起来那样苍白羸弱,相反,他隐藏着巨大的能量,对谈时只露一点点,就能让人感觉到锐利锋芒。 这就是他跟陈嘉木不同的地方,因为藏了些东西,他不像陈嘉木那样是直白的温柔。 海宁收起纸笔,他出于礼貌地问:“彭小姐,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?” 没有的话,今天就到此为止了。 海宁想了想:“其实我想知道,您是怎么会关注到海洋环境问题的呢?” 珠宝行业,跟海洋环境怎么看都不止隔座山啊!虽然资料和面谈中也提到,珠宝除了红蓝宝石、祖母绿这样的矿石之外,还有一种来自大自然的馈赠——珍珠。 丁慕云笑了笑:“冠顶三层,东珠八颗,这是记录清朝贵族服饰的考据。但‘东珠不如西珠,西珠不如南珠’,刚才我们也说到过,最好的珍珠来自海洋。” 嗯,饱满圆润的天然珠固然价值连城,但毕竟只占珠宝生意中的很小一部分,硬要把这个跟海洋问题联系起来,好像还是有点牵强。 丁慕云知道她在想什么,问道:“彭小姐今天赶时间吗?” “不,我下午都有空。” “那我请你看一场展览,一场秀,就在旁边这个博物馆。” 海宁觉得新奇,欣然应邀。 丁慕云跟他一同走出去,不知是不是在幽暗的光线下坐得太久,而外面南方的阳光又太耀眼,他脚下不稳晃荡了一下,海宁刚要上前扶,旁边已经有人快她一步了。 “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