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霜往后退了一大步,低下头来,眸光闪动,缓缓地向前伸出手去。指尖碰触到界碑上清晰无比的字样:无凝烟。真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 只是,她曾经也到过无凝烟之处,与眼前的景象完全不同。那时候,每隔一段时间,会出现追杀的人,让她忽略了身边的景色。为什么在别人口中的危险,到了她这里变成了一道美景? 夕霜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身后,迷雾依然萦绕在不远处,看不到其中的真相,仅仅留存着石碑周围的清晰度。不比前一次的慌乱,经过数人口述,夕霜知道眼前这些都不是真实的,不过是她一时的迷幻,可能其他人就在她的身边,只是她看不见。 让她惊讶的是,她的人是在甘家,也没有任何可以动她的媒介,她为什么会突然就出现在了无凝烟,这股看不见的灵力,到底从何而来? 夕霜小心翼翼地绕过石碑,待要看看背面又是怎样的光景。她的脑袋刚探出去一点,锐光刺过,分明就是杀招。她心里早有准备,刚才的行为不过是试探的假动作,脖子早就往回缩,哪里会被人偷袭成功。 只是这晃人眼的镜势看着有些眼熟,夕霜重新绕到石碑正面,偷袭她的人非但没有趁胜追击,反而无声无息地隐匿在阴影中,仿佛刚才依旧只是错觉。 不,不是错觉,夕霜能够清楚地感应到对方镜势中的杀气,尽管没有真正伤到她,耳朵尖还是被杀气刮到一丝,生疼的。 她直愣愣地盯着石碑好一会儿,确定背后的人没有要现身的意思。夕霜低声问道:“白衡齐,你故弄什么玄虚,我刚才看到你的脸了。” 镜势是熟悉的,脸也是熟悉的,夕霜才不会看错对象,只是白衡齐的神情有些呆滞,好像那股子别人学不来的灵气被什么给抽走了,留下个空壳子。 “你不回来也就算了,跟着你去的那些甘家弟子呢,总不能被你祸害到一个也回不来了吧。家主临走前肯定和你说过,必要时候可以牺牲,那你就把所有人全部给牺牲了,就留下来你一个人?”夕霜说这些没有依据,可眼前就见着白衡齐一个,其他人不会扔下他逃命。那么最坏的打算是白衡齐是唯一的幸存者。 夕霜刚刚想到这里,抬起手来重重拍了下自己的脑门。她怎么又给混淆了,这会儿所在的位置是无凝烟,发生什么意料不到的事情依旧正常。她刚才虽然看到的是白衡齐,又怎么保证不是她脑袋中臆想出来的。 否则,只出了一招没有下文,实在不像是白衡齐一贯的作风。 夕霜和初次误入时,早就今非昔比。那一次她除了寻求韩遂的庇护,实在是没有本事去对抗这种半天然的阵法。眼下学的学,偷师的偷师,除去本来就擅长的制镜,夕霜明白自己脑壳中有一道阻隔被打开了,能够看到原先看不到的,她可不敢霸占这份功劳。 她轻轻呼唤水魄现身,没有多余的话,夕霜抬手扯了扯水魄右边的爪子,往下拉了三下。水魄与她心意相通,无须其他的指引,扇动翅膀向着石碑的右边绕了个小圈子,飞过去了。 就是这个时候,夕霜向着反方向的左边也绕了过去。一人一鸟,两头夹击,不怕抓不住藏在石碑背后的人。 还真是,没抓住,夕霜的脑门差点和水魄的尖嘴撞在一起。她赶紧用手捂住额头干瞪眼:“你没见着我在这里?” “这里没有人的。”水魄也是在最后一刻才发现要和夕霜相撞在一起。这是怎么回事,明明石碑就这么大,还需要他们绕来绕去找不到其他人的存在? “我不会看错的,那个镜势也是他的。”夕霜不信邪地在石碑后面一寸一寸用手指丈量,一来是确定石碑的确切大小,二来还是想从上面找找会不会有出去的线索。 水魄蹲在她的肩膀,为她把风,夕霜一旦做事起来,比谁都要认真三分,查不出结果也是个不会善罢甘休的性子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独自被困在此处,夕霜的思绪飘得很远,她要找到的不仅仅是线索,还有毫发无伤走出去的秘诀。让她到底去哪里找人,好不容易碰到一个,还肯定是个赝品。 “还要抓人吗,这一次,我们速度再快些,没准就能抓住的。”水魄传音过来,难得说话态度诚恳,让人安心。 夕霜摇了摇头道:“不抓了,他没准已经回到原先自己待的地方去了。” “他还活着。”水魄的话不多,然而字字珠玑。这样四个字正是让夕霜一颗心从七上八下中解救出来,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够找到原先的位置,把它摆正。 “活着为什么不回来!”夕霜要是这会儿有口怨气,应该全部都喷在白衡齐的脸上,带着人说走就走,不算承接下来的任务又复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