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蘅微微一笑,展开扇子,不疾不徐的摇了摇:“说够了没?” 那把扇子上,繁丽的牡丹霎时间开放,在此刻却显得阴森森,杀气腾腾的,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冬日扇扇子,便感到格外的冷。就连闻人遥脸上的笑容也冻住了。 闻人遥打了个激灵,像是突然间酒全都醒了,道:“啊?我刚刚说了什么?不记得了,我大概是醉了,头好晕” 姜梨:“” 但闻人遥装醉不再作死的接这个话茬,也没人敢主动去触这个眉头。唯有姬老将军敢,但姬老将军也不是真的对唱戏听戏多有兴趣,很快就和陆玑说起别的事情来。 姜梨嘴角噙着微笑,这时候的笑容,是有几分发自真心的。心理认为一个喜怒无常、心机深重的杀人狂魔,却有这么一段柔软的童年时光,就觉得姬蘅不怎么可怕,甚至有些可爱起来。 当然了,等到今夜过去,白日里来临的时候,成为了肃国公的姬蘅,还会和从前一般心狠手辣,这一单毋庸置疑。 “你好像很开心?”身边传来姬蘅的声音,姜梨回望他,只要不提唱戏,姬蘅就又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。她笑道:“觉得很热闹,倒也没什么不开心的。” 姬蘅淡淡一笑,不置可否,只是把玩着手里的折扇。姜梨想了想,问道:“国公爷好像很喜欢这把扇子?” “保命的东西,当然很珍贵。”姬蘅回道。 姜梨深以为然,这把扇子的威力,她是亲眼见过的。不过且不说这是一把杀人的利器,但是这把扇子的华美程度,想来也是价值不菲。寻常人家要是得了这柄扇子,说不准会当做是传家宝传给子孙后代。 姬蘅问:“你呢?没有珍贵之物吗?” 他说的是“物”而不是“人”。姜梨愣了愣,道:“没有。寻常的东西,家里也不缺,至于武器,也没与如国公爷这般特别的。”顿了顿,他又道:“这么说也不对,我应当还是有珍贵之物的。” 她从衣领里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玉佩来。 玉佩上雕刻着一只胖乎乎的花狸猫,这是薛怀远亲自为她雕刻的,嫁到沈家后,为了给沈玉容打点官场给当了。后来她成了姜梨回到燕京城后,就让桐儿想办法寻了个理由把这玉佩从当铺给当了回来。 “这是我的珍贵之物。”她说。 姬蘅扫了一眼玉佩,恍然:“我见过。” “是。”姬蘅还捡起来过。 “看起来很寻常。”姬蘅道。 “是很寻常,不过总觉得很特别。有时候珍贵的东西,不在于它价值几何,不是么?”姜梨笑着回答,一边小心翼翼的将玉佩又塞回衣领处。对于她来说,这块玉佩之所以珍贵,不仅是因为这寄托了薛怀远对她的爱女之心,还因为这块玉佩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的名字。 她是阿梨,也是阿狸。是姜梨,也是薛芳菲。 不能忘记了自己是谁。 姬蘅耸了耸肩,拿起酒碗来喝了一口,他看起来很斯文矜贵,酒碗却空了。酒量似乎很好,姜梨心里这般想着,也是,处在姬蘅这样的位置,若是酒量不好,一杯酒下去就醉了,只怕早已死过千百回。 她掩饰住心中所想,也跟着拿起面前的瓷盅,小小的啜饮一口,真甜呐。 院子里的火光暖意融融,在陌生的地方,似乎可以做陌生的人,喧嚣和热闹会掩饰一些不自然的东西,使她不必做出非得和姜二小姐相似的举止来。就算是她用原本薛芳菲的性情,也不会有人发现。 这一场迟来的年夜饭,酒足饭饱以后,除了姜梨以外,大家都东倒西歪了。 姬老将军率先回屋睡觉去了,事实上,他喝到一半就已经鼾声如雷。还是陆玑和孔六将他搀扶着回房去的。海棠也早早的回屋了,她到底和国公府的人不甚相熟,性情也不如从前开朗,加之毒蛛的伤痕也要早些休息养好,没有久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