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把蛋糕塞进去。 他的表情极度温顺,这无疑取悦了范妮。 “哦……我的赫弥亚……”范妮转怒为笑,“我对这样的你总是没辙……” “他是一名为我赚奖金的角斗士,对我忠心耿耿。我应该去奖赏他的。”他为她紧了紧羊毛斗篷的系带。 范妮揪起眉头,“不要与那种粗野的奴隶走得太近。他是蛮族人,对自己的行为是不加控制的。我怕你会吃苦头……” “不会的。”赫伦笑着摇头,“很多人的外表和内心是截然相反的。” 范妮欲言又止。 赫伦对她身侧的弗利缇娜说:“去给母亲倒一杯葡萄酒。我敢保证,从高卢进口的美酒会使她忘记所有哀愁!” 弗利缇娜点点头,刚要迈步就被范妮拦住了。 “医生已经禁止我饮酒了,赫弥亚。我可能连肉食都吃不了……” 赫伦惊讶,“母亲,您的病已经这么严重了吗……” “我可能活不到半年了。”范妮忧伤地说,“医生说我的肝脏像是被巫女施了法术。我快去见普林尼了,但最后的时间,我想和我的儿子一起度过……” 赫伦沉默起来。 母亲的寿命快要结束,距离那一天也更近了。但现在没有半点线索,布鲁图斯似乎也没采取行动。 一切就像死水一般平静。 他沉重地叹口气,对弗利缇娜说:“这段时间母亲住在家宅,由你来照顾。” 第15章 魔鬼引路人 范妮在家宅住了下来。 医生屡次为她诊断,每次的脸色都更沉重些。她病得厉害,只能吃清淡的蔬菜汤,像粘长在被窝里,浑身散发浓郁的药草味,每说会儿话就要休息一下。 弗利缇娜一刻不停地服侍她,端汤送药,非常细心和忠诚。 书房里,蜷皱的羊皮卷摆得整齐,莎草纸溢散青涩的味道,刻满字的蜡板散乱在地,水钟滴答计时。似乎连空气都有刻上拉丁文了。 一缕阳光照射卢卡斯的头发,呈现厚重的鎏金色。粗野的角斗士此时显出书气,刀疤密布的手握住了刻笔。那本该是他永远不会摸的东西。 房间里十分安静,只有针尖刻划蜡板的沙沙声。 赫伦兑现了诺言,手把手教卢卡斯读写。 卢卡斯伏在桌案上,艰难地临摹简笔画般的拉丁文。他的额上挤出汗珠,瞪大了眼睛,时不时咬咬刻笔,像幼童一样磕磕绊绊地刻写,拿笔姿势极其怪异。 赫伦交叠双腿坐上桌案,一只胳膊向后撑着,慢慢地啃着苹果。 他看到笔尖下歪斜的“pollio”,像冬天里被冻僵的虫子,可怜至极。 卢卡斯写完后,还来回描几笔,试图让字更端正些,实际没什么用。 “写得不错。”赫伦咬一口苹果说,“最起码我能看出你写的是波利奥。” 卢卡斯受到鼓励,又刻写一遍,这次明显圆润多了。 他满意地放下刻笔,松了口气。 赫伦见他写完,把苹果咬在嘴里,侧身关掩百叶窗。 窗叶缝隙间的阳光照亮他的眉眼,其他五官隐于阴影中。他像被阳光蒙住了眼睛,那双深邃的黑眼睛收拢卢卡斯的身影、他的蜡板和刻笔。 ——以及世界上所有东西。卢卡斯想。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,突然开口:“我很愿意学读写。如果您有那个好意,我还想跟您学希腊文。” 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