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的了。 苏长东抬起手盖住自己的眼睛,靠在病房外面的墙上。 十五年前, 他同样也是这样站在雪白的长廊上,牵着酥酥的手,把他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不让他看到父母被盖上白布,推入太平间。那个时候他还很坚强,觉得自己一个人也能照顾好弟弟,保护好他。 但十五年后他再次站在这里时,苏长东却觉得自己再也没有抱住弟弟的勇气了。 因为他没能保护好他。 苏长东站在门口闭着眼睛,迟迟不敢推门进去,他不敢面对青年,更不知道当青年问起他,他的眼睛他的胳膊他的腿怎么了的时候,他要如何回答他。 哈哈,他还差点忘了,他的弟弟声带损伤,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说话。 苏长东望着淡蓝色房门,觉得人生真是和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——他的弟弟才二十岁,正是美好的年纪,人生就几乎毁了一半。 “酥酥,哥哥回来了,你还醒着吗?”苏长东的声音有些沙哑,他轻手轻脚地推开病房门,看向床上的青年。 青年是醒着的,他睁着眼睛,那双曾经像是注有一池潭水的茶色眼睛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灵动,死板而呆滞,没有焦距地对着天花板。他听到动静,似乎想要转过头看看声音来源处,但是颈部颈托却拦下了他的动作,他又似乎想要说话,但那双干裂泌出血痕的嘴唇动了动,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,于是他只能颤颤眼睫以示回应。 苏长东赶紧走过去,碰了碰青年搭在床上没有受伤的那只手:“酥酥,哥哥在这里。” 青年听到他的声音,动了动手轻轻握住他的大拇指。 青年的手干燥而冰凉,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,指尖呈现出青灰的死白色,和他的脸色一样苍白而病态,苏长东看着他,眼眶顿时变得通红。 “酥酥,你好好养病,不要多想。”苏长东深吸一口气,将声音放得更加轻柔,尽量挑好的事说给青年听,“你的嗓子没事的,养几天就能说话了,到时候你想说什么再和哥哥说好吗?” 病房里是死寂般的沉默,除了自己的有些粗重的呼吸声,苏长东听不到其他声音。 躺在床上的青年抿着唇,眼睛依旧没有焦距地对着一点,像是个木偶一样没有任何回应,而攥住他的那只手青白冰凉,像是死人一样,苏长东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漏跳了一下,即使知道青年看不见,但苏长东还是勉强撑出一个笑容:“酥酥知道哥哥在说什么吗?知道了的话,就捏捏哥哥的手。” 话音落后,苏长东感觉到青年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微微收拢了一下,力道很轻。 “好好好……”苏长东颤着声音,抬起另一手将青年的手整个包住,“那你赶快闭上眼睛再睡一会,哥哥会在医院一直陪你的……” 而躺在床上的苏锦之原本只是想假装睡一下,毕竟听着苏长东说话的声音和他颤抖的双手来看,他可能比自己更需要休息或是放松一下,但是苏锦之没想到他才闭了一会眼睛,一股强烈的倦怠感就突然笼罩住了他,从骨髓深处涌出的困意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将他拉入了深眠的黑暗。 之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。 苏长东等到床上的青年发出绵长的呼吸声后,才松开青年的手,将其小心地塞进被子里。做完这一切后苏长东就离开了病房,他没走远,他只是怕打电话的声音吵醒青年。 “敏男,去查一下,锦之出车祸那天他为什么会开车,为什么——”苏长东攥紧手机,声音像是掺了霜一样的冷,“会去蓝海湾那种地方。” “我已经查过了,老板。”接到电话的白敏男很快就给了苏长东回应,她的声音也很沉重,“柳助理说那天小少爷的确是让他带他去蓝海湾,但是小少爷没让他跟着一起进去,只是自己一个人进去,只是说一会就回来,所以他就在外面等。期间他下车买了一次水,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少爷跑进驾驶室自己开车跑了……再之后,他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。”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