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么?”侍从问。 秦王摇摇头,让他们放自己躺下。 喝粥这事想来耗去了他不少精力,重新睡下之后不久,我就听到了他渐趋平稳的呼吸声。 我知道今夜甚是重要,须得我亲自来守。于是伸伸懒腰,让两个侍从继续去歇息,我则重新在秦王榻旁坐了下来。 虽然先前打了一场瞌睡,又折腾了一场,但再坐下来没多久,睡意再度涌来。 云霓生,我在心里对自己道,这妖孽要是活不了你也有麻烦,莫忘了你和公子的大计。 对,睡不睡不差这一时,当年你守着公子不是也能一夜不睡? 我打个哈欠,甩甩头,强迫自己保持清醒。 然后,继续回忆当年为公子治病时的点点滴滴。 ——“霓生,你怎会知道这么多故事?” 那是他的身体渐渐恢复些的时候,有一次,他听我讲完故事之后,忍不住问我。 我说:“自是因我博览群书。” 公子看着我:“你必是只看闲书。” 我知道他这般世家公子必是看不上闲书,辩解道:“我也看正经书。” “是么。”公子说,“颜渊、仲弓、司马牛皆曾问何为仁,子如何回答?” 我:“……” 正当我思索着,身上莫名地动了一下,似乎有人在推我。 我说:“子答了许多,都不一样。” 公子却问:“何处不一样?” 我被问烦了,索性道:“都是幼年读过,怎记得清楚?” 公子却道:“你闲书里的故事都记得这般清楚,正经书便不记得了?” 我毫不愧疚:“闲书也是书,也有大道理,如诗三百之属,当年不也是闲书?公子莫非不曾读过?” “自是读过。”公子道。 我还以其人之道:“那公子将蒹葭背给我听。” 公子却看着我,眨了眨眼睛,片刻,转开头去,不屑道:“蒹葭谁人不会,俗气,不背。” 我心里沾沾自喜,这人出身金贵又生得一副好皮囊,一看就不是认真用功的料子。还说我不读书,自己不也是一样…… 再睁眼的时候,我是被侍从们的动静吵醒的。窗棂上透出了蒙蒙的光,已经天亮了。 正要起身,一件裘袍从身上落了下来。 我讶然,将裘袍拿起来看,是秦王的。 想到昨夜我梦得迷迷糊糊之计,确曾感觉到有人动我,想来是哪位侍从给我披上的。 秦王仍在睡,一个侍从摸了摸他的额头,神色欣喜,轻声对我说:“殿下仍未发烧。” 我知道他的病情算是稳下来了,心稍稍落了地。 想到方才的梦境,心底不禁一阵失落。 公子还在扬州,只有在梦里,我才能看到他…… “姊姊辛苦了。”出门透气的时候,冯旦顶着两个熬得发青的眼圈,感激地对我说,“姊姊去偏殿歇息去吧,此处交与我等便是,若有甚事再去找姊姊!” 他这般热情,我着实不好推拒,于是顺从地答应,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偏殿而去。 燕王想来是个讲情调的人,这偏殿一看就是给哪个宠姬准备的,绫罗细软,铜镜妆匣,一样不缺。靠墙有一排衣柜,只见里面还摆满了各色衣物,从里到外,从薄到厚,花色或素雅或艳丽,四季齐备,应有尽有。 我翻了翻,可惜没有男装。 这些对我而言无所谓,不过那绣榻倒是十分舒服。 我脱了外袍,躺下盖上褥子,沾枕即眠。 连日来的舟船劳顿,加上昨日守了秦王一整个昼夜,我已十分疲惫。冯旦没有来找过我,故而这一觉,我睡得很长 醒来的时候,已经是午后。 我躺在榻上,过一会才想清楚了自己身在何处。 待我穿戴齐整,走回秦王寝宫的时候,只见他已经醒了,半卧在榻上,披着裘袍靠着隐枕,手里拿着一本书。 听得动静,他转过头来。 我行了礼,道:“殿下觉得如何?” 他说:“好些了。” 我上前去,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,又给他把脉。 没有烧热,脉象也平稳了许多。 我偷眼瞥了瞥他手上的书,定海伏魔录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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