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恕一直呆在南直隶,严成锦问道:“王公猜测是谁?” “老夫不知道。” 老夫知道还让你查干什么!王恕面色认真。 “无确凿证据,让本官如何查?王公回去吧。” 江南有火器需求的人,只有宁王,别人吃饱了撑的买火器?严成锦猜八成是他。 四年前,就知道宁王有一天会造反,为何本官不抓? 这就好比知道有人要犯罪,但他却迟迟不动手,你总不能先把他关到局子里去。 所以,王越来向他揭举,也无用。 王恕捋着胡须:“可知,老夫为何认出你的轿子? 老夫是特意入京的。” 严成锦看向王恕,可以笃定,这老头应当是入京找他。 否则,岂会街头初次碰见,就认出他的轿子。 王恕一定调查过他,身为四朝元老,在京城留有门生故吏,并不奇怪。 “王公不妨直说?” “东南和内省要大乱。 传闻白银要贬值,加上流通弘治银票,东南的盐商,已开始大量囤积盐引。 盐商停止向内地各省供盐,百姓无盐可食,内省的盐价,又会上涨,手头稍宽裕的大户,再过一段时间,也会为吃盐发愁。” 王恕一本正经:“这些,都是传闻白银贬值的缘故。” 盐引,是朝廷发放的凭证,有盐引才能卖盐。 这就决定了,坊间的盐是有一定数量。 商人怕手里的银子贬值,换成了盐引,以求保值,甚至赚银子。 这就好比他将白银,全部换成宅邸和田地,一个道理。 严成锦蹙眉:“朝廷没有奏报。” “奏报很快就会入京了!”王恕眸中闪过不容置疑地目光。 严成锦提防地看着王恕,王恕弹劾过的官员不计其数,能活到今日,定然是有城府的。 “王公为何偏偏要找本官?” “本官看你实诚。” …… 东暖阁, 天寒了,萧敬小心翼翼在弘治皇帝的膝盖,盖上一张薄衾,陛下独自一人在暖阁时,舍不得烧地龙。 “陛下,方才王恕和太子去了严府。” 弘治皇帝微微怔了一下,转头看向萧敬。 萧敬吞吞吐吐:“两人还、还把严府的宅门拆了,严成锦说要宫里赔银子……” 闯官宅就罢了,还把别人的门给卸了?弘治皇帝僵在御座上,王师傅品行端正,怎会干这种勾当,太子唆使的? “王师傅昨日才骂严成锦,去严府做什么?” “奴婢不知,王公似乎有要事,要见严成锦,才将门卸了。”萧敬道。 他在英宗朝时,就认识王恕,那时,还是司礼监的小太监。 但历经英宗、代宗和宪宗朝,与王恕一起共事。 凭他对王恕的了解,只怕是有事才去见严成锦。 正在这时,内阁值房。 刘健翻开松江府传回的疏奏,骤然瞳孔一缩:“东南有大事了。” 少见刘公这般失态,李东阳走过来,只见疏奏: 沿海各府奸商,乞以长芦旧引十七万,每引纳银五分,买各场余盐,两淮之地,旧引至一百五十万,盐法大坏…… 谢迁蹙着眉头:“陕西和云贵传回的奏报,盐每大引涨至五百贯,百姓无盐可食。” 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