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雨霏霏, 飘飘洒洒了一整天, 沈缘福挑了沈家名下三个庄子粗粗看过, 天色便已不早了。 回到沈家时暮色渐深, 沈缘福感觉喉咙微微有些痒。院子里头早已备好了姜汤, 只等着沈缘福回来便赶紧送上去。 淡淡的辛辣味伴着香甜的红糖香, 原本略微有些塞堵的鼻子此时被热气一熏也通畅了不少。 姜汤熬得久了极为浓郁,咕噜咕噜几口下去满肚满肠的辛辣感久久不去, 沈缘福几乎要被辣出眼泪来, 一碗喝完几乎要热出汗来。 身上的寒意被驱散, 通身暖融融的, 美美地泡了个澡, 睡意阑珊间沈缘福还想着等晚上发一身汗,应该不会着凉了吧。 谁知病情来势汹汹, 睡到半夜沈缘福便发起热来。 还是翡翠不放心,睡到半夜时过来看看才发现的, 忙去请了大夫煎了药来给沈缘福灌下去。 整整一日过去,沈缘福被灌了好几帖药却依然没有醒来,高烧怎么也退不下去, 急坏了沈家人。 沈缘福迷迷糊糊间全身酥软着, 像一坨软绵绵的棉花, 知道身边有人影来来去去走动,想动却使不上力。 突然脸颊上被覆上一双冰凉的手,像是烈日下徘徊许久,口干舌燥之际终于有人送来一杯凉水, 沈缘福舒服极了,忍不住嘤咛一声。 恢复了些许意识,朦胧间沈缘福想睁开眼,却依然瘫软无力。 脸上的凉意突然消失了,沈缘福有些不满,突然感觉手被轻轻执起,尔后被一双略带凉意的手微微用力攥紧在手里。 手上感受到的凉意没有覆在脸上时舒适,沈缘福微微有些挣扎,想让那手回到自己脸上,这回居然能使上些力气了,却依然挣不开那双有力的手。 许是那人感受到了,竟附下身在沈缘福耳边轻轻说起话来。 沈缘福不仅身体像棉花一样酥软,耳朵也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般,能感觉到有人在说话,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,只知道絮絮叨叨说了很久,沈缘福有些不耐烦起来。 突然那人说话时无意间碰触到沈缘福的脸颊,终于又感受到了想了许久的凉意,沈缘福忙追着贴了上去。 滑滑润润,像是一块上好的寒玉,却没有玉那般坚硬,真是舒服,沈缘福忍不住蹭了蹭。 耳边那烦人的声音一下子消失,沈缘福更满意了,眩晕的脑袋更加飘飘然,忍不住又贴近了点儿,从脸颊到脖子,恨不得全身都贴上去。 因着被子的束缚,身上显然不能像露在外头的脸颊和脖子一样容易得逞,刚有了些力气的沈缘福整个人不安分起来,扭动着身体想要从被子里解救出来。 感觉到被子渐渐有些松动,似乎还有些凉气从四周钻进来,沈缘福不由得翘起了唇角,扭动的动作更大了。 突然有一个重物压向身上,像是一座小山似的,沈缘福再也动弹不得。 “走开……” 紧蹙着眉头,沈缘福终于能说话了,可声音却有些含糊,带着一层鼻音,抱怨里带着娇憨,听起来跟撒娇似的。 “不走开。” 能开口后,沈缘福耳边的棉花似乎跟着消失了,居然听到了陆景之的声音。 陆景之怎么可能会在这里,他跟他的顾凝烟正在红螺庙里你侬我侬呢,那个讨厌鬼。 病得迷迷糊糊,沈缘福居然也能一本正经像模像样地思考起来,心里想着一大串,说出口却只说了两个字。 “讨厌。” “讨厌?讨厌什么?” 讨厌被我压着,还是……讨厌我? 与心上人耳鬓厮磨,同榻而眠,陆景之肖想了许久的场景好不容易实现,正满心满眼一片柔软,不管心上人说什么,陆景之觉得自己今天都能原谅她。 “陆景之。” 听到心上人娇娇软软地喊着自己的名字,陆景之心头越来越暖,即将要溢出来,只觉得自己似乎要随着她一起化了。 化了好啊,两个人就能融为一体,再也不分开了。 连陆景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,却有些怪异感逐渐在心头蔓延开。 心上人换自己名字之前,自己问了什么? 讨厌什么? 陆景之。 陆景之一下子清醒过来,美梦瞬间破碎,抬起头看着心上人,陆景之心头一阵恼怒。 “再说一遍,你讨厌什么?” 这回陆景之的声音完全没有方才时的缠绵,充满了威胁的意味,丝毫不记得方才自己还想着,不管今天心上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,自己都不会生气。 病得迷迷糊糊的沈缘福哪里能分辨出什么威胁的语气来,只知道脸上舒舒服服的冰块不见了,大火又要开始烧自己的脸颊,忙找起救星来。 “陆景之,陆景之!”快过来,好烫! 闻言陆景之的眼神愈加凶狠。 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