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巍生得粉面朱唇,举止风流,和狐朋狗友顽笑间常常被唤作“季美人”,此时钩起一双桃花眼儿半眯着,尽是慵懒的神色,红唇沾染了清酒愈发红润,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来。 陆景之尽管瞧不上这地方,可也不得不承认这酒确是好酒。睨了一眼没个正行的季巍,深知对方不尽兴玩一玩是万不肯踏出这扇门的,将酒杯里的美酒一口喝尽,拿了折扇便准备离开。 “你别说,沈家的那个姑娘,倒真真是绝色,瞧瞧这脸蛋、这身段,尝起来这滋味……啧,想想就……”季巍半躺着,一脸的心池荡漾之色。 话未说完,便觉得脸上一阵巨疼,季巍“嘶”地一声跳了起来,五分的醉意也硬是去了三分。 低头一看,地上竟是一只绣了丛兰花的女人小鞋,方才阿兰跑出去时匆忙间落下的。 “好你个陆景之,敢这么对你小爷,你给小爷我等着!”季巍气急,蹲下捡起那只鞋就用力向陆景之脑袋上丢去。 陆景之往后一挪便轻易躲了过去,不得不说季巍这回是真的使上了大力气,砸中了陆景之身侧足足半半个人高的大花瓶,花瓶原地晃荡了两下,终是没有稳住,“咔擦”一声便倒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。 门外守了半晌,生怕里头出事的鸨母听到这动静终于忍不住,上前小心翼翼地敲起了门。 “两位爷,我的几个女儿亲手下厨做了几道菜,还带壶好酒来,两位爷可要尝一尝?” 陆景之眯了眼看着季巍,眼神犀利透着警告,“别再让我听到这种话。” 说着便不再理会季巍,大步流星地跨出了院落,唬了鸨母和几个女儿们一跳,纷纷让道,生怕殃及了池鱼。 陆景之心知季巍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,其实并没有那个心思,可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。 夜静更深,独自走在桃花巷里,对面四个轿夫抬着顶轿子远远迎面走来,擦身而过时轿帘突然被风吹起。 陆景之察觉到轿子里的视线在盯着自己,回望去时轿内却一片漆黑,丝毫看不清里面的人。 ***************** 翌日清晨,沈母听着沈钱均匀的呼噜声半宿没睡,天微微亮时便再也躺不住,轻手轻脚地下了床,唤人进来伺候洗漱,刚套上了衣裳,便差人叫了钟凝姑姑来问话。 钟凝姑姑说了昨夜的事,那时沈缘福未同钟凝姑姑细说,再多的钟凝姑姑也不知晓,沈母听了半截经过心里更是七上八下。 沈缘福昨夜睡不安稳,到了晨间倒是睡得沉。 房里窗柩处拉上了厚厚的两层帘子挡住了外头的光线,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也被钟凝姑姑特意嘱咐过,没有发出一丝声响,待沈缘福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。 唤了守在外间等着伺候的琉璃,有小丫鬟拉开帘子,阳光照在窗柩上,屋子瞬间亮堂起来。 沈缘福看着就知道时辰不对。知晓母亲思绪多,定是一早便会起来,然后一个人胡思乱想,昨日睡前特意吩咐了琉璃辰时叫自己起的。 “什么时辰了?”沈缘福蹙着眉头看向琉璃,难得地对身边伺候的人露出不悦的神色。 琉璃本就胆小,这回又有些心虚,被沈缘福这么一看心怦怦乱跳,手脚都不知道该搁哪好。 “回,回姑娘,巳时一刻了。”声音怯怯地,还带着些颤音。 沈缘福心里有气,可看着琉璃脑袋低垂着不敢看自己,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,一时便说不出责怪的话来。 急着去见母亲,沈缘福便索性回来再处理琉璃的事。 “你先下去吧,把雁儿叫过来。” 琉璃翡翠两个是从小在院子里伺候的,与沈缘福同岁,等钟凝姑姑她们那一批的到了年龄发嫁了,便把两人提了上来做了沈缘福身边的大丫鬟。 雁儿雀儿两个比琉璃翡翠还小三岁,虽说也是进房伺候的,多是和琉璃翡翠一起,听她们吩咐搭把手,除了琉璃翡翠告了假不在身边,还没有单独用的时候。 琉璃一听便呆住了,原以为是无足轻重的事,再没想过向来好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