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家大门虚掩着,院里一片寂静。贺言春熟门熟路,进去后也不叫人,径直住方犁住的屋子里去了。才进院落,就看到方犁盘腿坐在房里,正对着桌上摆的一盘棋沉思。 他心里像关着几百只麻雀,四处乱撞着想要飞出来。顿了顿脚步,才把一腔激动生生遏制住,这才继续往前走,假装从容地进了房,喊道:“三郎!” 方犁抬头看见他,又惊又喜地爬起来道:“你何时回来的?” 贺言春满心欢喜,只想立刻把人搂住搓揉一番,才能聊解相思之苦。不料进了屋,才发现桌子对面还坐着一个人。那人见他进来,只撩起眼皮看了一眼,又盯着眼前棋子去了。 贺言春有一百念头,这时也只得生生刹住,憋得脸都红了,结结巴巴地打招呼:“……邝兄,你……你怎么也在这里啊。” 邝不疑爱搭不理地嗯了一声,道:“别打扰我,没见我这块儿棋子正吃紧呢?” 贺言春:到底是谁打扰谁啊…… 他见方犁笑着给自己使了个眼色,忙在旁边挨着坐下,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。他不会下棋,看得有些无聊,便转开头,正瞧见方犁的一只手就撑在自己旁边,心里立刻蠢蠢欲动起来。 对面邝不疑正端坐着埋头苦思,贺言春瞟他一眼,趁他没注意,在桌子下面悄悄伸出手,摸着了方犁的手,攥住就不放了。 方犁脸色平静,恍若全无感觉,任由他握着,只不露声色地把袖子抖落下来,把两人的手都盖住了。 贺言春便扭头看着他笑,拿拇指在他手上轻轻捻了一下,就见方犁脸上渐渐红了上来,也低着头抿嘴笑。 那边邝不疑想了半天,终于在棋盘上慎重落了一子,又抬头看方犁,得意洋洋地催促道:“快下!等着你呢。” 方犁表面上正襟危坐,实则心都乱了,对着棋盘看了一会儿,无心再下棋,便伸出一只手把棋子拨乱了,嘴上道:“邝兄厉害,小弟不得不服!” 邝不疑大感意外,皱眉看他,道:“哼!你故意放水,我就领你这个情了?” 方犁一本正经地胡扯道:“没有没有,是我这块棋势已尽了,再下下去必输无疑。不如和了重来。” 邝不疑想了想,觉得不管怎样,自己好歹是赢了一把,便一边收棋子,一边得意地感叹道:“怎样?你也有下不过我的时候!哼!你算子固然厉害,但我也在边关呆过几年,大小战役也打过七八上十场,轮到棋盘上厮杀时,岂能赢不过你……” 方犁也笑,道:“是是是,我赢你那几盘,本都是侥幸。” 邝不疑好容易赢了一回,这才有功夫理会贺言春,等把棋子收好,他便沉下脸来,道:“春儿,你怎么回事?我听程五说,你放着延寿宫正殿不守,偏要去守冷宫?那清冷地方,一百年也奔不出前程来,你怎么非要去?敢是脑子被驴踢坏了?” 方犁听他发过牢骚,已经晓得了这事。此时见他教训人,忙道:“邝大哥消消气,春儿这么做,必有他的理由,且不忙着急,先听他说两句再训不迟。” 邝不疑恨道:“你就护着他罢!行,小贺你又有什么高见,说来我听听!” 贺言春便把糊弄程五郎的话又说了一遍,邝不疑晓得此事必有蹊跷,见他不肯说,便也不耐烦,道:“人都晓得我邝某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