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是四叔吩咐膳房的人烤的,总之和四叔脱不了关系,否则没有吩咐,底下人谁敢上这样的菜色? 从那碟子上移开视线,席瑾蔓舀了一勺鸡丝粥咽下,拿起玉箸,本想夹个三丝素春卷,谁知筷头一偏,一丝不差地落在了那盘烤兔肉上。 昨夜被四叔一闹,只囫囵填饱了肚子,连味道都没顾上,也不知好不好吃。席瑾蔓动作一顿,这么想着便顺势夹起了薄薄的一片兔肉。 还未入口,凑近一嗅,熟悉的香味便扑鼻而来,轻易便勾了席瑾蔓的胃口。 一口咬下,皮香酥脆,肉质软嫩,鲜滑含浆,肥而不腻,令人一口就上瘾,恨不能将舌头一起吞下。 回想起昨夜那只野兔在烤架上被烤得滋滋作响,肉香四溢的场景,更是诱人美味。 也不知四叔的手艺比起膳房的厨子如何,这碟子兔肉已经半凉,想来昨夜现烤的那只野兔,应当比这会儿更好吃才是。 四叔的手艺总归是差不了的,席瑾蔓悄悄勾起了唇角,也不知哪来的信心。 随后却心虚起来。 打算悄悄溜走之事,乃昨夜一时冲动之后的又一冲动之举,现在想来,越想越觉得不靠谱。 行宫虽不如皇宫那般守备森严,却也到处是宫人,每日三轮守卫换班巡查,任何人皆不得擅自出入。 自己虽有令牌可自由进出,但出行宫这么大的动静,四叔哪能不知道,到时被他发现,万一惹恼了他,自己可没好果子吃。 可岚妃姑姑突然回宫,形迹可疑,应当说她这回将自己带来行宫侍疾的事儿便很是不对劲,必得回京想法子查探查探才安心。 况且爹爹的身体似乎不大好。 这么一想,席瑾蔓更是迫不及待要赶回京去,不难再拖延。 踌躇间一碟子野兔肉被吃得一片不剩,一旦下定决心,席瑾蔓连碗里的粥都没吃完,便催促着雪莲赶紧出发。 临走前,席瑾蔓没忘记顺手将昨夜从四叔手里拿到的那朵花儿一起带走。 翠顶绿帷的马车宽敞舒适,席瑾蔓找了个巴掌大小的细颈素坯花瓶,装了半满的水,将那朵已耷拉着脑袋奄奄一息的小粉花插进去。 望着那枝小花,席瑾蔓越想心里越忐忑,整个人便有些坐立不安。 谁知一路极为顺畅,就连行宫宫门口,守卫也只是看了眼令牌,连例行的搜查也不曾有,令席瑾蔓心里说不出的怪异。 马车辘辘而行,官道平坦,雪莲拿出提前备好的瓜果零嘴,舀了两勺玫瑰菊花蜜添温水化开,转身又抽开暗格,取了三四本书递给席瑾蔓。 “姑娘,从府里带来的书还剩这几本没看过,要不您看会儿书打发打发时间?或是躺下歇会儿也好。” 席瑾蔓拿起面上的一本,心浮气躁地随手翻开一页,恰好看到落魄书生与官家姑娘月下私会,书生道:“等小生金榜题名,立时便备厚礼上门向二老提亲,此生定不辜负姑娘的情意。” “啪”地一声将书合上,席瑾蔓这会儿最看不得提亲不提亲的,别说这月下私会四字,干脆将几本书往小几上一放,背对着外头躺下补觉。 马车悠悠,不成想真睡了过去。 一个时辰多后,车轮子滚过一块石子,马车轻晃,席瑾蔓迷迷糊糊醒来之际,睡眼蒙眬间,竟瞧见了一个玄色锦袍的男子坐于自己身旁。 一个激灵睡意全无,席瑾蔓揉了揉眼睛,眼前的身影一下子清晰起来。 那正低头凝神看书之人,不是四叔是谁? 席瑾蔓全是僵硬,不敢再动,全像是做了坏事后被逮到了的模样。 转动乌溜溜的眼珠子四下一打量,见四叔丝毫未动,仍在看书,似乎并未发现自己醒来,微微窃喜,于是缓缓闭上了眼,装起鸵鸟来。 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