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奚时起身走过去,第一件事是踮脚抬起手探他额头的体温,触碰到的还是过高的温度,她皱起眉低声说,“都说让你不要出来,烧一点都没退。” 她踮脚抬头才到他的肩膀,试了体温后立刻收回手,脚跟刚碰到地面,手被他及时扣住,他掌心的温度也很高,紧贴着她的手腕。 月色朦胧,她站的方位是路灯下,昏黄的光线洒下来,把整个轮廓都照得柔和不少,盛林野盯着她看,“陶奚时,你说吧,你想要什么?” 话音落,她的心一个咯噔,尝试着缩回手,可他抓得实在太紧,她没回答,在心里反复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。 直到他再次开口,目光灼灼:“你告诉我,我帮你完成。” “以后,你待在我身边。” 前一刻还在遗憾来不及走的捷径,此刻猝不及防地再次展现在她眼前,她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再做,只要轻松地抬起脚,就能踏上那条捷径。 她以为没机会了,谁知峰回路转得这么快。 可他的眼里,有她一年前的样子,她竟然舍不得接受。 盛林野一直都没放开她,也没催她回答,耐心地望着她,耐心地等着她的回应。 …… 过了好久,陶奚时用力挣开了他的手,摇了摇头,认真说:“我只要知道他的消息就好。” “行。”盛林野一点也不为难她,反而还顺着她的力道松开手,微微侧了侧头,“上车,先回去。” 回去以后,盛林野交给她一份资料,同时说:“我明天回香港,早上送你回去?” “可以。”陶奚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。 …… 次日清晨,陶奚时像来时那样,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,坐进副驾驶,听到盛林野又在打电话,但是很快就讲完,他挂了电话问她,“回家?” 陶奚时的目光不知道望向哪儿,“你先送我去另一个地方吧。” “去哪?” “西山墓园。” 这四个字,她说得极轻,轻到几乎快要听不见。 过去了这么久,不管怎样,最后总是要面对的。 她逃避了这么久,可是逃避再久又有什么用呢?再怎样不愿面对,也根本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啊。 …… 清晨的墓园极清静,弥漫着一阵压抑的气息,压得人透不过气。 又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,打在皮肤上有轻微的痛楚。 陶奚时看着墓碑上的照片,只一眼,眼睛就红了,鼻子一酸,眼泪便直接无声地坠落。 照片上的女孩笑得温柔,眼睛里柔和的神色仿佛要溢出照片,仿佛还站在她面前,冲她笑得开心。 恍如昨日。 一切的一切,都恍如昨日,又恍如隔世。 陶奚时蹲下身,伸出手轻轻地抚过照片,被雨水打得有些湿了,她用指尖擦掉水珠,哽咽着出声,“浓浓……” “对不起。” “是姐姐不好,姐姐对不起你……” 纤细的指尖从照片抚过,又抚过下方的名字。 ——陶意浓。 …… 盛林野等在外面,抽着一支烟,低头在翻手机相册,他相册里没几张照片,所以很快就翻到那一张。 女生站在河的对岸,黑发被河风吹乱,她举起单反抬头的那瞬间,被他定格。 他看着照片在想,陶奚时那浑身的刺,什么时候能被他拔干净。 恰巧这时,她从墓园里出来了,清晨的雾气自她身后散开,她神情淡淡的,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,只是眼睛微红了一些。 看不出来,她还挺爱哭。 …… 盛林野这一天都很忙,从墓地出来,他直接将陶奚时送回了家,也没多说什么,只告诉她,如果有事需要帮忙可以联系他。 陶奚时从后备箱拎出行李箱,看着他驶离才转身,这一转身,看见从电梯方向过来的陶父,穿着一身的运动装,看样子应该是出去晨练。 她离开家的这一星期,谎称是和同学去野营。 这一楼是架空层,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阻挡物,视线也毫无阻碍,所以她不确定刚才陶父有没有看见盛林野和他的车。 她先打招呼,“爸,早上好。” “回来了?”陶父笑着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,“怎么样?野营好玩吗?和同学之间相处的还行吧?” 一连串几个问题,陶奚时几乎确定陶父应该没有看见盛林野,便放心地回答,“挺好的,大家都挺好相处。” “好好,以后多参加参加这种活动,有益身心,还能广交朋友。” 陶奚时乖巧的点头,莫名的心虚,不敢抬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