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锡衮被两个南平士兵拉起,守城的刘副将从士兵手里拿过他的头盔,递给黄锡袞,道:“黄将军,请!” 黄锡衮接过自己的头盔,发现上面的血污好似已被清理干净,他神态虔诚的将头盔带好,转头看着已经渐渐远去的乌马白影,致以敬礼,虽为敌人,并败于这位年轻将军的手下,但他依然谢谢他给了自己作为军人最后的尊严。 天乌沉沉的,铅青色的云翻滚着从天边席卷而来,城墙上已经残破的军旗被大风吹得猎猎作响,一位南平士兵出现在城墙上,伸手拔下那面已经被风撕扯成碎片的军旗,丢下了高高的临达城墙,不等落地,有着越国图腾的军旗便彻底被风撕碎,零落飞散,乌青的城墙上,一面崭新的军旗迎风飘扬,上面是醒目的南平图纹。 黄锡衮远远看着这一切,胸前突然被一支箭翎穿透,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红色,渐渐模糊。 一声炸雷响起,暴雨瞬间从天而落,狠狠砸向临达城上千年的青板石路…… 永定城三十年前不过是临达城下辖的一个郡,距离临达城不到百里,纵使南平军因暴雨之故,行军迟缓,到达永定城外的瓦家河对岸时,距离临达城破也不过三个时辰,天色尚还昏昏。 从永宁城外绕行而过的清河,江面宽阔,水流湍急,若无船只,根本无法过江。陆砚刚靠近江边,就感受到迎面扑来的浑浊水汽,江水奔腾而过,发出阵阵呼啸。 五万大军已到,南北两路水军却迟迟不见踪迹,眼看天色将亮,大军无法掩藏,陆砚沉思片刻,下令攻城。 炸石、火箭齐发,飞越江面投射向永定城墙,而由陆砚亲手挑出的两千士兵则在掩护下,改云梯为浮桥,穿过清河,拿下守城水兵,夺下越军船只,驾船返回,来回穿梭接大军过河。两炷香后,南北水路先后抵达,上千船只在江面上练成了船桥,五万大军不到一个时辰已经全部过江,兵临城下。 南平军的进攻让还沉浸在新春气氛中的永宁城瞬间慌乱起来,南平王尚在睡梦之中,便被急慌慌禀奏的大臣叫醒。沙万邦怎么都没有料到南平军居然会在除夕当晚发起进攻,临达城失守,以及十万大军压城的消息让他还有些微醺的头脑瞬间清醒,却怔怔不知如何应对。 又是一阵巨响传来,越国大臣明显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,“启禀王上,北城墙倒塌,南平军已经入城了……” 沙万邦脸色发白,想站起来命人前去抵抗,腿却软的没有一丝力气。 永宁城外墙被砸出一个大洞,南平士兵抬起圆木猛地撞击两下,整面墙轰然倒下,先锋骑步兵率先攻入城中,与守城的越兵展开了厮杀,一时间杀声震天,横尸遍地。 越国太子带着自己的亲卫挡在永宁内城门前,远远看到身着红衣的南平士兵像是潮水一般涌来,窒息的恐惧让他汗如雨下,持剑的手开始不停颤抖。 陆砚一枪挑开向自己冲来的越军,看向被越军护在后面,明显害怕却还强自镇定的年轻人,微微眯了眯眼睛,没想到守内城的居然会是越国太子。 守在沙先泽前面的士兵越来越少,倒在地上的越兵越来越多,鲜血蔓延开来,延伸到他的脚下,他瑟缩着向后挪步,浓厚的血腥味让他作呕,温热的液体喷溅到他的脸上,他木然的抬手拭去,指上一抹鲜红。 偌大的内城门之前,就剩下他一人持剑而立,陆砚看着他,平静道:“让开。” 沙先泽缓缓转头看向他,眼中一片死寂,半响后才恍然回神,轻轻摇了摇头,对着陆砚举起了长剑,陆砚眼中闪过一丝叹息,将长、枪抛给一旁的士兵,从腰间抽出软剑的同时,从马上跃起,一道光影闪过,沙先泽缓缓倒地,眼睛依然睁着,看着内城门被撞开,眼角慢慢沁出一滴泪,鲜血从他的脖颈喷出,落在他周围,像是昨夜红色的礼花。 陆砚走进这座金碧辉煌的越王宫时,沙万邦以及后宫宫眷已经被南平士兵俘虏,押跪在朝议之处。林怡然看着陆砚走来,微微垂眸,想到当日圣上所发的将报,又看向从刚刚就不住求饶的沙万邦,眼里闪过一抹沉思。 “将军饶命,臣愿每年追加两倍岁贡用以赔罪,还请圣人留情。”沙万邦记得眼前这位青年将军,六年前他去京都朝拜时,这位年轻儿郎就陪在当时的太子身边,知道陆砚与昭和帝关系匪浅,沙万邦的求饶越发殷切:“陆将军,这一切是非皆因我那孽子而生,如今孽子已经命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