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开场就是一个书生打扮的人,自己缓缓叙来:“想我张生,十年寒窗无人问,一朝居于庙堂上。嗨呀,如今皇上看重,要许我大家千金,是娶还是不娶呢?” 他身边书童道:“公子,您如今可是探花郎呐,身份匹配,娶了吧,娶了吧!” 张生像是犹疑不决,来回踱步:“不是皇亲胜国戚,身份尊贵,日后岂不是屈居人下,受尽白眼?” “我可听说,那位小姐是顶好的温柔人呐。娶了吧,娶了吧。” 张生啧了一声,一甩袖子:“娶了!” 幕布一换,便是又一场景。 这个年代没有京剧,但是有戏剧,朱承瑾的点子说了,本来要与楚清和说话,谁知道楚清和走了。她下午就帮着白潋滟将这个戏排了出来,按照现在人看来,绝对是新颖的。头前便是穷人小子得了功名,娶不娶富家千金的犹豫,只是做出来给自己点安慰,其实迫不及待。 第二幕便是正儿八经的戏开场了。 女子穿着一件衣服,与其他人的戏服比起来,华贵无匹,津北侯夫人赞叹一声:“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,白夫人为了这戏,耗费许多啊。” “这本就是我原先的旧衣服,如今穿着不合适了,索性拿出来给她们用。”白潋滟笑道,“别说,这么一看,更像我了。” 张生探花郎出来的时候,便有人猜测,这是说的章青云了。却不知道白潋滟为何要排这么一场戏。 这件衣服是极浅的粉色,上缀珠宝玉石不计其数,这女子忧愁的坐在梳妆镜前,与丫鬟道:“昨日新婚,今日却不准穿大红喜服,我是碍了谁的眼,扎了谁的心呐。” 丫鬟劝道:“乡下来的老太太,不懂规矩,小姐可千万别放在心上。您是大家千金,若是跟个老太太计较,岂不是自己掉了份儿。” “那是我婆母,我自问也无失德,她却如此待我,处处为了方氏打算,那我呢?哪有不让我穿大红的道理,我还是皇上亲自赐婚,八抬大轿娶进门的。就因我出身高贵便惹了别人的眼红,那也能是我的错吗?”洪小姐眉间拧着几道愁,让看的夫人们纷纷交头接耳。 “这家老太太可是过分了,哪有新婚第二日不准新媳妇儿穿红的呀,怪不得着一身粉呢。” “是啊,我可听说,相府那位就是方氏吧,怪不得那么嚣张,原来一开始就仗着老太太张狂呢?” 这些话白潋滟听在耳朵里,不过一笑。 台上剧情不紧不慢继续着,丫鬟正将洪小姐劝的好了一些,屋里还是新房布置,贴的红纸福字,床上还有早生贵子的枣子花生一类。 这时候又有个丫鬟匆匆上台,捏着嗓子叫了一句:“小姐,出事儿啦!” “出了什么事儿,你倒是慢慢说来。”洪小姐眼带几分疑惑,她外表看来就是千金小姐,淡淡妆容,气质典雅。 观众已经开始猜了:“还能什么事儿啊,肯定是方氏呗,这洪小姐啊,未免太单纯了。不过这张生也是,娶了大家小姐也不知道珍惜,居然新婚第二日就找不痛快。” 另一位夫人也道:“是啊,别是纳妾了吧?” “当初白家……嗨,洪家,洪家如日中天,张生也敢?” 台上丫鬟支吾道:“老太太请您过去,姑爷与方氏都在,说,说是要纳妾啊!” 台下立刻有夫人接道:“我刚才说什么来着!是要纳妾吧!” 朱承瑾在一边屋里往外看看着都要笑了,各位夫人这是听相声呢?还带搭碴儿的,是不是还得喊好啊? ☆、第一百五十七章、江南行之一 张生新婚第二日便纳妾,在台上所说的话,与章青云那日别无二致。 “表妹只是昔日兄妹情谊。”、“不过是为了圆了娘亲心愿,定然不会负你。”、“方氏小门小户,无论是气度心胸,诗文辞赋都无法与你相提并论。” 三哄两骗,在加上张家老太太的威压,洪小姐便心软了。 方氏刚进门的时候,的确是胆小谨慎,一言一行都生怕得罪了洪小姐。只可惜物是人非,一朝朝局变动,洪家不稳,后宅里也是新的气象。 戏台上只演到了洪小姐受尽屈辱,被方氏赶去郊外庄子牢牢看管起来,就在如此绝望之时,她居然怀上了张生的孩子。 台下这些夫人们谁家没几个小妾,此刻看来都揪着心呢。 偏偏演到这儿戛然而止,穷小子富贵起来的张生,大家贵女跌落尘埃的洪小姐,蛮横不讲理的老太太,最开始装得清纯似水实际狠毒跋扈的方氏。 即使表演上有几分生硬和衔接不自然,但是也足够让这些夫人们看的津津有味了。戏散场了,这些人依旧有些沉浸其中。 “这张生可真不是个东西,”津北侯夫人开口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