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说话,大半日都在吐苦水,细数怀胎生子的艰辛,又分外庆幸自己的幸运:夫君再开明,也堵不住闲人的嘴,第一胎要不是儿子,日子真就要没个消停。 可是,没过一两年,她和幼微就开始盼望第二个孩子了。这是没道理好讲的一件事,说不出原由,就是盼望,近乎迫切。 她自一开始笃定,幼微的念想注定落空。 她还不知道观潮?对妻子爱到了骨子里,他是绝对不会给幼微再次承受苦痛的机会的。在这种事情上,就算最爱的人,孟观潮也会始终保有着冷静理智。 至于她,机会倒是大得很。倒不是说夫君不够爱她,而是结缘、成亲后的情形不同。他不会对她设防,偶尔撒谎,他不会识破。 事实证明,她没料错,却也知道,这种得手的算计,这辈子就这一次。让他第二次上当,是不可能的。 好在她已经心愿得偿,已经得到想要的儿女双全的圆满光景。 靖王放下女儿,对她道:“天恩呢?我去看看他。” 靖王妃道:“在书房学着记账呢。” “嗯?”靖王扬眉,不解。 “幼微家的宝儿已经会写很多字了,每日……嗯,算是写手札,也算是记账?早就不只描红背书了。” 靖王很是不满,“孟老四的儿子怎么跟他一样?”父子两个一样的天赋异禀,聪明得让人受刺激。 靖王妃撑不住,笑开来,“就该有个那样的孩子带头。” “我怕天恩总比不过孟宝儿就泄气了,然后自暴自弃,变成个纨绔子弟。” “闭上你的乌鸦嘴。”靖王妃嗔怪道,“天恩时常见到观潮,观潮偶尔会点拨他几句,不会让他变得浮躁,处处与人攀比。” “……”靖王摸着下巴,“那种事,不应该是我这个爹该做的么?” 靖王妃强忍着才没笑出声,“观潮是帝师。” “……”靖王满脸拧巴地转身出门。 靖王妃又是一通笑。 看看天色,将至用饭的时辰。 很长一段年月里,每日此时,侧妃和一众侍妾都会过来请安。 在天恩出生之前,便再没了那般情形。 他倒是无妨,她却有一阵的不习惯。 侧妃,是她给他添的,侍妾,是他与她赌气才一个个领进门的。 成婚之后,过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阶段,过了如胶似漆的新婚燕尔阶段,她才惊觉,自己与他的这段一时的佳话,成亲不是结局,而是开始。 逐渐清醒之后,她开始面对现状:面对诸王争储,再面对站在孟观潮对立面的他。 观潮那个人……不论到何时,她都得承认,那是一个只凭白玉无瑕的样貌就能博得女子倾心的人。 私心里她甚至不会否认,如果在与靖王生情之前遇见孟观潮,与孟观潮有所交集,那么,倾心的人便不是靖王。 ——成为知己或成为对手的男人,身上往往有着不少相同的特质。 孟观潮、原冲、萧寞,这三个男子,恰是如此。 她不认可靖王争储的心思,更不认可他终将与观潮成为对手的未来。 为此,吵了很多次。 彼此都说了很多伤人的话。 那时年少,气性都很大,三五日不说一句话的情形都不少见,也不介意利用别人气对方。 两个侧妃就是那么来的:两女子都钟情他,哪怕做侍妾也愿意追随,好些人都知道。 她乐得做所谓贤良大度的女子,亲自周旋,求到皇帝面前。 皇帝对这种事无所谓,当即准了。 他气得要吐血的样子,说裴颖逸,你到底想干嘛。 她就说,别人钟情于你,你又愿意相见,我不成全的话,岂不是要落个善妒的名声? 他黑着脸说,我见她们,只是让她们死心。 她说你又没告诉我,无妨,见的次数多了,你就不用盼着她们死心了。 他拂袖离开之前说,裴颖逸你给我记好了,你不愿意跟我亲近,直说就行,真犯不着用这种手段。 那一番争吵之后,当真僵持了三二年。 她不请他回房,他便不踏入内宅半步。 渐渐的,他倒是多了个嗜好:时不时命人把有才或有貌的女子领到她面前,让她安置。她就好好儿安置了。 随着王府的女子越来越多,他得了风流好~色的名声。 他当初的一腔痴情,成了一场笑话。 她不在乎,他也不在乎。 可是,慢慢的,她察觉到,他并不只是用新添的女子、坏掉的名声与自己置气。这是一个障眼法,他不要她成为她的软肋,要她不论随他到何处,都不会有性命之忧。 怨怼便随着这认知一点点消散了。 随后又发现,他对王府中的女子只有恩情,莺莺燕燕对他即便爱慕,也小心翼翼地埋在心底。之于她们,进到王府的重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