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幼微不经意间瞥过观潮,心里也在想孩子的事儿:师母说,她因着调理、活动筋骨并重,平日里胖了瘦了放一边儿,完全可以生儿育女。 想到此事,便是满心欢悦。 这又是一个喜欢与爱的不同之处:再喜欢,想到怀胎之苦、生子之惊险疼痛,总会有些打怵;而今却是不同,苦痛变得微小,是可以忽略不计的,迫切地想要这段爱恋的结晶。 付诸深爱的理智的男人,会变得极其隐忍克制; 陷入深爱的女子,则会变得极其勇敢,没有惧怕。 . 时年秋末,太后薨。 帝哀恸不能自已,辍朝数日。 京城各处不见艳色,家家户户为红颜早逝的太后服丧。 内外命妇哭丧之后,俱是留在家中,鲜少出门走动。 到了今时今日,太夫人与幼微说起太后,总忍不住一番唏嘘:“她和观潮年岁相仿,往日里如何也想不到,她竟会那么早就离开。” 死者为大,再大的过错,再多的不是,都随着生命的凋零成为昨日逝水。徐幼微能做的,也只有婉言宽慰婆婆。 靖王妃的哀伤,要比孟家婆媳两个更深一些。到底是年岁相仿的人,早些年,有过几分交情。 徐幼微想见的到,为此,得空便轻车简从造访靖王府。 一次,靖王妃苦笑道:“人活一世,到底是活什么?” “也不少啊,至亲的人、友人、嗜好,随意数一数,就足够将岁月填的满满的。”徐幼微笑道,“谁都一样,日子不可能只有平淡或欢喜。至于眼下,你要为着我,少一些感伤,多一些展望。” 靖王妃亲昵地戳了戳她面颊,“小小年纪,恁的通透。” 徐幼微笑着眨了眨眼睛。通透什么啊?只是观潮让她看过的苦、痛、挣扎太多了,哪一桩拿出来,都非今生所遇坎坷能比。 这天道辞离开靖王府时,在外院遇见了靖王。 徐幼微便下了马车见礼。对这位王爷,平心而论,她从不反感。不论前世今生,他所作的一切,都是顺势而为。最重要的是她看得出,某种程度上,观潮对靖王很好,不管靖王捅了多大篓子,他都没脾气,能够全然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诸事,予以谅解。 原冲是怎么说观潮的?——“我看出来了,你对靖王,比对我都好,压根儿就舍不得他出事。告诉你,往后要分出轻重,明里暗里的,我得在你这儿排第一,不然,看我怎么给你添乱。” 当时观潮笑得不轻,说你别跟争风吃醋的小媳妇儿似的行不行?惹得原冲追着他一通打。 一想起,就让人心生笑意。 此刻的靖王,双手拢着个纯白色的毛球,见徐幼微行礼,忙笑着腾出一手抬了抬,“四夫人快免礼。颖逸今儿还好吧?” “还不错。”徐幼微一面答话,一面看着那个白色的毛球,辨认出是一只小猫。 “喜欢猫么?”靖王留意到她在看手里的小家伙,托起来让她看,“刚踅摸到的。你要是喜欢就带回去,我再给颖逸找一个。” “不用,不用。”徐幼微忙笑道,“我婆婆房里有一只猫,也很讨人喜欢,我每日哄着它就行了。” 靖王觉得她的措辞很有趣,逸出大大的笑容,“那我就拿回去给颖逸了。” “不耽搁王爷了。”徐幼微欠身行礼,站到一旁。 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