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站在长廊边上思考所知晓的消息,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铜柱扶手。 赵国的朝野之中,蔺相如早已病死,信平君廉颇则因为功高震主被闲置已久,而当今赵王年轻时意气风发,在长平之战中却被打击的一蹶不振,再也无心治国…… 而在各国之人里,信陵君、龙阳君各有各的立场…… 明夷手指敲打铜柱的越发急切,还有谁厌恶秦国人,愿意在此事中掺和一脚? ——有了。 突然明夷目光一凝,又想起了一个人,长期以来在北地代郡镇守胡人的大将军——李牧。 说做就做。 明夷走下长廊,向一个端着酒壶路过的仆役问道“不知今日宴席,大将军李牧可有参加?” 仆役恭敬的弯腰行礼,然后说道“有参加。” “李牧将军二十年如一日的镇守代郡,抵御匈奴南下,我素来仰慕,想求一见,不知将军现在何处?”明夷说道。 仆役不疑有他,指着一旁的七丈高台说道“将军此刻正在露台上,只是正与诸位封君和公卿饮酒,姝女此刻怕是不宜过去,不若稍候等宴饮结束。” 少女漆黑幽静的眼睛看着高台,那里有隐隐约约的人影晃动,其中之一正是她的目标。 明夷唇角微微向上弯起一点,随口说道“多谢告知。” 仆役连忙弯腰,满脸谦卑的说道“不敢当、不敢当。” 明夷去了下露台时的必经之道上,然后站在一棵树下等待。 这一等待便是等待了两个时辰。 一直到宴会快要结束,李牧才在身旁一个士兵的搀扶下从露台上走下来。 他面色微红,看起来似乎喝了不少酒,但是神智还算清醒,走到平坦的地面后站直身体,将手抽走不再让士兵搀扶。 李牧对一旁的亲兵温和说道“司马尚,我未饮多少酒,无妨。” 司马向还想再劝说几句,旁边就传来一道声音。 “将军且慢行一步。”明夷说道。 李牧停下脚步转头一看,只见一个年幼的少女从杨树下走来。 李牧撸着胡须,不辨喜怒的问道“原来是你,有何事?” 李牧前几日才怀疑这个少女是魏国细作,前来盗窃北地代郡的军事机密。 只是苦于毫无证据,魏国那个深受魏王宠爱的龙阳君又执意保她,如今北有强秦来犯,赵国面此大敌已是艰难,应当合纵各国以保全自身,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当真与魏国撕破脸,便是得不偿失了,这才将她放走。 明夷一边回忆着好久没做过的贵女礼仪,一边端雅的叉手行礼,低头小声说道“原不敢打扰李牧将军,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与那日修禊有关之事,左思右想,还是来与大将军说一声才好。” “哦?”李牧说道。 “那日我之所以擅闯将军帐篷,误以为木箱中有药物,其因是秦国长公子政所告知我——子阳忙于救人,让我帮他拿药,后来才冒犯了将军,闯下大祸。”明夷平静的说道。 这……这不就是说秦国才是那个真正想要偷窃赵国机密的人? 李牧瞬间紧盯着对面少女,目光之严厉冷漠宛若实质,若是一个小孩子站在这里,恐怕早已被吓到发抖。 “你可有证据,证明自己所言为实?”李牧不辨喜怒的问道。 “并无。”明夷低眉垂眸,恭敬的小声说道“不过是今日突然想起,所以来向大将军一提,若是有何处不对,望大将军只当我年幼无知,莫要将冒犯放在心上。” 过犹不及,言尽于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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