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给学长的电邮,如石沉大海,未曾得到回覆。和同学借用了手机打给学长的电话也从未有人接听。虽如此结果并不出他的意料,许多想法仍在他脑里频频穿梭。学长也如自己被禁止使用手机吗?是不是连电邮邮箱也由父母监视着?若他邮寄书写的信件至他家,会不会被劫下?学长是不是也同样地拼命联系自己?想着要如何才能联系到学长,他心中有些慌乱。打开了数个较知名的交友网站,他就是寻不得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男孩。转为寻找和学长来往密切的李明瑜,却也无果。 他想告诉学长,他的新学校虽不比博仁高中,但同学们依然亲切友善,和他相处融洽。 他想告诉学长,比起北市的湿冷,中部天气晴朗,有着大片大片的果园。春天时,有时还能闻到花香。 他想告诉学长,他打工的那家餐馆有着十分好吃的炸牛排,是学长最爱的食物。他十分希望有天能带学长前来,请他吃一份美味的炸牛排。 他想告诉学长,他终于长高些了。只是,因为身形的变化,他又得重新购买制服,但心灵上的欢喜远比荷包上的伤痛,对吧? 他还有许多事想和学长倾诉,为什么他不回覆? 光阴似箭,又至年终。一转眼,凌彦安现已为三年级生了,但他仍然感到时光如滴漏里的流沙,越是凝视它,细沙便流落地越是缓慢。离他俩分开将近一年的岁月里,他没有一天不想着学长,并以他为自己的动力,奋发学习。自最初得不到学长答覆的仓皇,他至今只能不断地盲目和那永不得回应的电邮信箱投信。在每个周末下午,去餐馆打工前,他总会来到图书馆使用电脑,从无例外。 距离学测仅存一个月左右的时间,凌彦安更是加紧衝刺,做着最后的准备,只愿他的努力能碰上运气,祝他一臂之力考取好成绩。 在凌彦安的努力和极佳的运气下,他在学测中得取了满级。此消息轰动了全校,他频收到同学们的祝贺。虽然也有酸溜溜的同学们喊着满级不代表录取,但凌彦安对其言语,则是持着微笑不语的态度。他当然了解,学测只是开始,是个入学的标准。接下来的个人申请,则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刻。他向来知道自己需要什么,优点和弱点,而充分利用了自己的生长过程,兴趣爱好,课内课外成绩和申请动机准备了一系列的学习歷程。 一晚,如其他所有的夜里,他自学校步行回爷爷奶奶家。入冬了的冷气逼人,身上已有些过小的夹克抵挡不了入侵的寒风,吹得凌彦安直打哆嗦。冰冷的双手躲入口袋内后握成拳头,企图取个暖,头顶却感到一物轻巧扑近,又灵巧避开飞去。 「蝙蝠吗?」凌彦安自言自语道,停下脚步,望向天空。 一望无际的黑空,掛着皎洁雪白的明月。周围的星星,宛如因月亮散发的光辉而感到自惭形愧,遮盖了自我,放任着月圆一枝独秀。 望得出神,他赫然想起自己已许久未曾再盼往灿丽的光彩。柔和的巨型螺旋水晶灯,泳池内的光纱,夜色中的摩天轮,为学长製作的圣诞树,到深望入学长双眸里的温柔光芒...许多回忆顿时排山倒海地涌入他脑海里,凌彦安眼眶猛觉一阵湿热,嚥下了喉端那股肿胀。 垂首,他吸了吸鼻子,拳头更紧地拽入口袋,加紧步伐走回爷爷奶奶家。 在爷爷奶奶家的这些日子,有好有坏。他再也不必担忧家庭开销和运作,能成为个普通高中生,上着学打着工,将金钱以自己的意愿储蓄发配。但与不待见自己的人们共同生活,是倍感压力的。凌彦安虽通常不太理会姑姑刻意的嘲弄,自己还是会有那脆弱的一刻。 如过年时,他曾坐于餐桌角落望着一家人开开心心地享用年夜饭,在洗碗清扫时听着他们一同嘻嘻哈哈地观看喜庆节目。而后,表弟们因爷爷奶奶发赠红包而乐呵呵的,和姑姑撒娇同意给他们买最新的耳机和手机。 第一年,他初来乍到,身上积蓄无几,当然对讨喜气的红包无所期待,但给大家买了年糕作礼。他们或许大鱼大肉吃撑了,动也没动他买的年糕,凌彦安只好切了块年糕上楼入房独自吃起。比起往年,他虽独自度过,却也有平静祥寧之感。在爷爷奶奶家过年,耳旁隐约传来楼下的欢笑声只令他觉得刺耳,将他的孤独体现地更为显着。 第二年,他为大家准备了尽自己之力打工来的红包意思意思讨个吉利。爷爷奶奶却只瞪了他一眼,连手也懒得伸出,撇过脸庞漠视自己的心意。最后姑姑将其全数接过,口里还发着牢骚嫌弃给得太少不如不给,别瞧不起人等刁鑽言语。 他们明确地表达了凌彦安并不属于这个家,这他当然了解。但了解,并不代表他不会受伤。他只能忍,忍得泪水往肚里吞,忍得告诫自己不可爆发真实情绪,因自己还得攀附着他们生存。 皇天不负苦心人,在收到大学分发结果时,凌彦安全身颤抖不已,面前的电脑萤幕逼得他双眸发红刺痛,内心无数兴奋因子奔腾,到了嘴边,却只化为一口口细浅的吸气M.daMiNgPump.com